巴托里恭敬地说：“感谢您的仁慈。”
两人的交流全过程，被广场边缘的众人尽收眼底。
袁楼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谈话内容，非常大方地让他们在一旁窃听，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好像潜入海底的时候，远古巨兽从身边游过，你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危险快点远离。
林牧邈紧紧握着血玉牙，双手竟然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如果说面对之前的巨兽，他尚且有以命相搏的勇气，那么远远望着那个袁楼的时候，他的内心只剩下一切挣扎都毫无作用的想法。
程勋航忽然想起，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绝望感，这样的经历他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面对那个屠戮了整个武馆的男人，第二次则是面对开启了潘多拉模式的詹鹏飞。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和那些怪物的差距，一点都没有缩小，再强壮的蚂蚁，也只是蚂蚁而已。
林牧邈做了个深呼吸，左手用力掐大腿，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根据巴托里和袁楼的对话，袁楼确实是濒危期，但眼下极度虚弱，实力大打折扣，不一定比全盛时期的巴托里高多少。
酒香药丸的作用还剩最后一分钟，伽炎还可以释放一次，无论如何，他是有拼死一搏的筹码的。
不，是必须拼命，否则他和同伴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只有一次机会，用伽炎把这个敌人轰飞！
刀身散发出烙铁般的金光，林牧邈高举血玉牙，猛地向下挥砍。
伽炎！
金焰涡流游龙般向前席卷，沿路的碎肉块瞬间炭化，随着热浪和火星在空中飞舞，就好像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袁楼大人，很抱歉没能及时为您准备衣物。”巴托里脱下残破的灰袍，灰袍下是黑色紧身衣，“还请您忍耐一下，先用这个蔽体。”
袁楼接过灰袍，嫌弃地丢在地上，“如此完美的肉体，无需遮掩。”
伽炎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很快就要将他们淹没，可他们竟然还在不紧不慢地讨论穿不穿衣服这种琐事，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靠近的危险。
就在这时，袁楼缓缓抬起左臂，戏谑地看着奔涌而来的金焰，说：
“那么，来试一试这具身体的‘症状’吧。”
话音刚落，左臂瞬间化成恶臭的脓液，一条巨大的脓液巨龙凭空出现。
脓液巨龙和金焰涡流对撞在一起，带有浓烈臭味的黄色气体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周围的能见度降到最低，仿佛置身于一场沙尘暴中，光是睁眼都极其困难。
“刚刚放火的，就是你吧？”可怕的声音在林牧邈耳边响起。
心中的恐惧激发到极点，林牧邈下意识地向侧边挥刀，却砍了个空。
“哦哦，这里也有两位美丽的小姐。”袁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否知道二位的芳名呢？”
林牧邈迅速扭头，只见袁楼瞬间移动到了朴秀雅和叶浅芸面前，面带微笑，如果不是赤身站在那里，倒真有几分像跟女士搭讪的绅士。
所有人惊恐地盯着袁楼，没人看清他的动作，不到一秒钟，他就跨越了大半个广场，移动到了众人的身边。
要知道，连之前使用炽焰迅影步的林牧邈，都无法企及这种速度。
而这甚至可能不是袁楼“症状”的效果，只不过是单纯的肉体强度。
叶浅芸和朴秀雅呆呆地看着袁楼，极度的恐慌让她们的身体无法动弹，无论是反击还是逃跑都做不到。
袁楼有些为难地说：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听说被吓死的猪一点也不好吃，因为肌肉酸性度会上升，导致肉质松散。”
“我是不知道这个理论适不适用于人类啦，但还是麻烦你们尽量保持情绪稳定，好吗？”
“毕竟，从古至今，美丽的少女都是供奉给神明最好的祭品嘛。”
铛——！
血红色的刀锋劈砍在袁楼的脖颈上，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林牧邈面露惊愕，他愤怒之下的全力挥砍，竟然连袁楼的皮都伤不到。
实力差距之大，令人绝望......
袁楼缓缓扭过头，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干嘛？”
林牧邈当即高举血玉牙，准备用更大的力气斩向敌人。
“你难道觉得，我的脾气很好？”森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袁楼不知什么时候，又移动到了林牧邈身后，单手擒住他的手腕，血玉牙再也无法挥下。
“一而再再而三地僭越，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袁楼狂笑着提起林牧邈，奋力将他向远处扔出去，速度快如炮弹。
这股力量极大，林牧邈全身燃起金焰，试图用火焰的推进力减速。
可还没等完全刹住车，他就惊愕地发现，袁楼又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想刹车啊？我来帮你啊。”
袁楼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抓住林牧邈的肩膀。
肩膀冒起淡黄色的烟雾，剧烈疼痛几乎麻痹了整条胳膊，林牧邈忍不住哀嚎起来。
“哈哈哈哈哈！”袁楼捧腹大笑，就像成功戏耍了回家的蚂蚁。
此时林牧邈肩膀的三角肌，已经大片溃烂流脓，再也无法支撑起左臂的活动，胳膊像棉花那样瘫软下去。
林牧邈捂着胳膊，大口喘息，疼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此时，广场边缘的同伴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邈！”
“林哥！”
“林牧邈！”
“林！”
所有人的担忧都上升到极点，他们仿佛已经看见，林牧邈被敌人无情地虐杀的场景。
袁楼回头看了看叫喊的众人，又看回林牧邈，“啧”了一声，说：
“弱者之间的互相担忧，真令人作呕，这么担心的话，都去死不就好了。”
说罢，袁楼缓缓迈步朝林牧邈走去。
“不要！”叶浅芸声嘶力竭地大喊。
“开心吗？死之前，还有美少女为你呐喊诶。”袁楼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去把他们吃掉，让你们团聚。”
噗嗤——！
袁楼的手插进林牧邈的胸膛，轻轻捏住了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林牧邈怔怔地低头看向那只伸进胸膛的手，寒冷快速涌遍全身。
“脓化。”
手中的心脏化作一摊脓液，袁楼云淡风轻地拔出沾满鲜血的右手，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
林牧邈重重地摔倒在地，再没了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