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崩溃仍在继续,裂缝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半晌后,像一张蛛网一样遍布了怪物的全身。
嘭——!
怪物巨大的身躯炸裂开来,内脏和肉块在地上滚动,腥血肆意流淌。
“死......死了吗?”许禾小心地问。
“好......好像是的......”埃里克心有余悸地说。
“不!”林牧邈凝重地说,“还没结束......”
小山般的碎肉堆开始蠕动,一只惨白如尸体的手从断肠碎肉中伸出,然后是腿,紧接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钻了出来。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全身无毛光洁如玉,肌肉线条分明,皮肤白皙细嫩得仿佛新生的婴儿,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仿佛一碰就会破裂。
对于眼下的状况,男人似乎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纯真的眼眸看了看左侧的巴托里,又看了看远处的林牧邈等人,最后将目光放回到自己身上。
男人首先捏了捏双拳,又活动了下脖子和脚踝关节,像是在适应这具身体。
男人的一切举动,都让人感觉不到威胁,就像一个婴儿好奇地适应这个崭新的世界。
但是林牧邈的心脏狂跳不止,肾上腺素极剧分泌,握着刀柄的双手全是冷汗。
因为......那男人的胸口,赫然有着一颗猩红的圆珠,散发着邪异的光芒......
那无疑是专属于疫化患者的“病原体”,可教科书上从未记载过这样的色泽,没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然而,直觉告诉林牧邈,这个男人有很大概率是......
濒危期疫化患者。
猜到这一点的不止林牧邈一个,身后的同伴们僵在了原地,甚至忘记做出表情。
这时,巴托里轻轻走了过去,举手投足间满是敬畏。
很难想象那个森冷嗜杀的巴托里,会对任何人表露出这样的态度,仿佛骁勇善战的将军觐见君王,一切骄傲都必须在入殿之前,完完全全收回心里。
“恭喜神明大人,成功晋级濒危期。”巴托里尊崇地说。
男人转头看向巴托里,眨了眨眼,问:“你认识我?”
巴托里说:“是的,身为人类的时候,您的姓名是袁楼,不知您是否想要继续沿用这个名字?”
“袁楼?袁......楼?”男人露出困惑的表情,似乎在仔细回忆,半晌后豁然开朗。
“对,我叫袁楼,我想起来了。”袁楼展露出开心的笑容。
下一刻,袁楼狞笑着挥出右拳,重击巴托里的腹部。
巴托里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数米,虚弱地趴在地上。
袁楼阴冷地说:
“我想起来了,这八年,就是你这混蛋把我关在那座主堡里,像养宠物一样,日复一日地把恶心的怪物送来给我当晚餐,没错吧?”
巴托里快速擦去嘴角的血迹,站起身,快步走到袁楼身侧,毕恭毕敬地说:
“很抱歉,袁楼大人,一切僭越都是为了助您完成最终进化,这是计划开始之前,您和其他大人一起定下的战略,您是否遗忘了?”
袁楼重新露出纯真的笑容:
“不,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想拿你试试我现在的实力,你有意见吗?”
巴托里微微躬身,说:
“不敢,能为袁楼大人测试实力,是巴托里的荣幸,请问袁楼大人对现在的实力,是否还满意?”
袁楼轻轻笑了一声,随后笑得越来越开心,最后捂脸仰天狂笑,露出一口鲨鱼般的尖牙。
那种喜悦,像是攻城拔寨多年的君王,终于一统天下,站在城楼之上眺望自己一路开拓的疆土。
袁楼癫狂地说:
“很好!这正是我们所期盼的力量,真正的濒危期疫化患者果然和理论中的一样,不用经历反噬的同时,还可以保存神智。”
“和我们当初的研究结果如出一辙,自然界无法产生濒危期患者,就是因为到达晚期以后,吞食其他患者的‘病原体’,根本无法促进恶化,必须食用相同‘症状’的‘病原体’!”
“所以我们才研发出了斯堤克斯素,批量制造奴隶的同时,还可以人工生产饲料,一举两得!”
“只不过......”
袁楼又捏了捏拳头,有些奇怪地说:
“这股力量固然强大,但好像和我预想中的,还有很大的差距。”
他忽然掐住巴托里的脖子,把她提在空中,狰狞地问:
“说!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巴托里喘不过气,素白的脸颊微微泛紫,冰霜般的眼眸睁到最大,她断断续续地说:
“不......是的......您刚进化......身体......没适应......”
袁楼松手,巴托里跌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袁楼蹲下来,笑眯眯地盯着巴托里。
巴托里继续说:“您刚进化完毕,消耗了绝大部分能量,正处于极度虚弱和饥饿的状态,无法使用濒危期的‘症状’,其他能力也只有十分之一。”
“您的力量太过强大,要想适应,必须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调养和练习,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要学习说话和走路。”
“所以您之后需要继续进食‘病原体’。”
袁楼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表情,他说:
“谢谢你的解释,刚刚没有伤到你吧?”
巴托里轻声说:“我没有大碍,谢谢袁楼大人的关心。”
袁楼伸出右手,用手背怜惜地轻抚巴托里的脸蛋,很惋惜似的说:
“真是一张美丽的脸蛋,身材这么娇俏玲珑,想必脂肪和肌肉的分布也很均匀,肯定很可口。”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好想把你吃掉。在那座主堡里的时候,我曾多次猜想,你这么稀有的‘症状’,到底会是什么味道的?”
巴托里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慌。
她已经注意到,袁楼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上一秒还在对她怜香惜玉,下一秒她可能就会香消玉殒。
袁楼叹了口气,接着说:
“只可惜,你很重要,如果吃掉你会很麻烦。感谢我吧,我决定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