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花卫地牢走出来的时候,杨潜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嘿。”
于愿跟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道:“那女人你审完啦?”
杨潜背后的伤还没好,被于愿这么一怕,疼得直抽。他龇牙咧嘴道:“嘶,别碰别碰……疼着呢。”
于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哈哈哈,抱歉,忘了你还伤着了。”
杨潜叹了口气。
于愿道:“你也别怪长公主,她下手已经很轻了,真的。”
“我知道啊。”
杨潜叹气道:“就是因为她打得轻了我才难受。”
两个人走了一会,便不再提这事了。于愿道:“怎么回事,那女的到底是谁的人?”
“秦家的。”
杨潜想了想改口道:“其实这件事儿和秦正广应该没什么关系,是他的两个好儿子,出的主意。”
于愿哦了一声。
“他的儿子?他们到底是想做啥啊。”
杨潜道:“反正就是不想陛下和长公主好过呗。”
于愿摇头。
现在,秦清和秦术对通州动手的证据已经掌握在手中了。这两条鱼,杨潜可是垂涎很久了,如今他们秦家终于露出了尾巴,他们飞花卫必须得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钉在砧板上。
只是,光是这一个证据,还不行。
秦家不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
一切都得等宋明珂回来再说了。
宋明珂人虽然还在通州,但是她的消息却是没断过。很快,她传来了信,说是通州的瘟疫已经被抑制住,平满县和郡城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很快,整个通州都会恢复如常。
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宋倾岚收到了这个消息,龙颜大悦,当即放下口谕,待到沈承聿等人从通州归来,必有重赏。
所有在这段时日为了通州忙前忙后的大臣,也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袁家。
作为对通州下手的世家家主之一,现在通州稳定了下来,袁惜自然是觉得可惜的。虽然他已经赚到了不少,但是,谁会嫌弃钱少呢?
谁也想不到,沈承聿居然就用那样的方式,硬生生让通州周围的郡县把粮食给吐了出来。这下他们倒是没有剩余的油水可以再捞了。
“可惜啊。”
袁虎作为一个商人,自然是明白若是利用好了这场水灾,他们一定是可以大赚的。可惜了,虽然跟着秦正广他们赚到了一部分,但是到后来,他们也损失了一大批的粮食啊!
都怪沈承聿!
他怎么反应这么快?
袁惜也觉得可惜,他道:“这一次是没能把握住啊。”
两个人在书房里头摇头感叹了好一会。
袁虎转头道:“对了,大哥,这三弟最近是上哪去了啊?我看他压根也不着家了。”
袁惜冷笑道:“能上哪去,天天去军营看他的崽子呗。”
袁虎叹气。
这个袁毅晨,就好像不该生在他们袁家一样,他好像天生就长着反骨,就是喜欢和大哥唱反调。
“我听说啊,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袁惜道:“嗯。”
“因为啥啊?”
“能为什么?粮食的事呗。”
袁虎眼珠一动,随即便明白了。他倒是知道,自己这个三弟,非但没有插手他们两个的事情,反而还私自开仓放粮捐给了通州,也都不和他们知会一声的。
袁虎摇头。
正沉默着呢,袁家的管事走了进来。他给袁惜行了个礼,道:“老爷,三老爷回来了。”
袁惜道:“让他过来。”
这管事的脸色有些为难。
袁惜挑眉道:“怎么回事?”
管事斟酌了一下道:“三老爷他……把少爷给带回来了。”
“啥?”
袁虎眼睛一瞪道:“他的儿子啊?”
“对。”
袁惜皱眉——他在这个节骨眼,把自己的孩子接回来到底是个什么说法?不过袁惜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袁毅晨想安定下来,于是便道:“你叫他和孩子一起过来。”
“是。”
管事出去了,袁虎一头雾水道:“这这这……”
袁惜就默默地听着临近的脚步声。袁毅晨今日一身水青色长袍,简单的月白腰封拢住了他的身形。他垂着眼皮,对袁惜行了一礼道:“兄长。”
袁惜从鼻子里头哼了一下,道:“不是叫你把孩子带来?”
袁毅晨冷冰冰道:“庭儿怕生,改日再带他来拜见兄长。”
袁惜道:“我是生人吗?”
袁毅晨没说话。
袁惜道:“你今日怎么想着要把孩子接回来了?接回来也不与我说一声?”
袁毅晨道:“只是觉得彻儿在军营中可能不太习惯,接回来适应一段时日罢了。”
袁惜道:“那就是了,小小的娃,你给他送去军营,他能成什么事?留在袁家,也好有个照应了。”
袁毅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袁惜也是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死人模样,他道:“既然孩子接回来了,你可是打算给孩子找个母亲?”
袁毅晨一时之间居然没否认。
蓦地,他的眼前蹦出了那个小妇人的样子。她的脖颈白皙,面皮干净,一双眼睛是尤其好看的,她的孩子也还算可爱……
想着想着,袁毅晨就发了一下呆。
袁惜道:“问你话呢?”
袁毅晨不想提自己的事情,只是道:“兄长就不必操心了。”
袁惜道:“袁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毅晨见袁惜叫了自己的名字,微微低头,不说话了。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儿子带回来也不给我们两个做兄长的看看,你是不打算让他认我这个伯父了?”
袁毅晨的腮帮子动了动道:“没有。”
“还说没有,”袁惜一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道,“连一个孩子你都和我藏着掖着,通州水灾的事情还屡次和我袁家作对,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把自己当袁家人?”
袁虎赶紧道:“哎呀,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