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帝都,自车窗,向外看着。帝都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可这里的街道,没有夫君治下城市那么整洁。风里,总有一丝臭气。
不论何时,都有人当街洗刷便桶。而刚刚路过的那条御河,河水发黑发亮,里面飘满了杂物。在没有经过夫君治理之前,陈圆圆并不觉得,城市这般,有什么关系。
可如今,她已经受不了,这城市的脏乱。帝都又如何,如此脏乱,住在里面,也是一种折磨。很快,马车拐上宽敞的御道。青石铺就,笔直平坦通往皇城。
御道也不过如此,夫君在行省所修官道,并不比这御道差。如此宽敞御道,却不让百姓走,那修它何用?车轮旋转,不知不觉,已经从一处角门进入皇宫之中。
有两名太监,带着四个宫女前来,服侍她下车,到住处暂时安顿。梳洗,教授一些简单礼仪。帝皇在花园之中,已然在等候。不过小半个时辰,陈圆圆出现在帝皇面前。
这一刻,帝皇双眼发直。他是真未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与面前美女相比,此前陪伴朕的,都是庸脂俗粉。
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古人诚不欺我,诚不欺我。若是不能得到此女,朕要这皇位有何用?林园此子,竟然将这等人间绝色隐藏在身边,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哼!口口声声说对朕一片忠心,却把如此人间尤物,藏在身边。一个太监,私藏如此美色,又有何用?
乐师弹奏,陈圆圆献舞。帝皇看得连声赞叹,当即决定,封陈圆圆一个贵人身份。只是被陈圆圆婉言谢绝,说自己只想陪伴在陛下身边,不要名分。
这要求虽然有点奇怪,帝皇也未在意。那就让人打开宝库,取来十几种奇珍异宝,作为补偿。看见这些奇珍异宝,无论哪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再想想夫君在前线这些年,为军费,为百姓生计,耗费多少心思。而眼前这老头,却只知道,在此享乐。真是如夫君所言,此等帝皇,要他何用?
陈圆圆以前可是青楼红倌人,花魁出身,阅人无数。陪伴帝皇,对她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事。不过半个时辰,帝皇就被她哄得心花怒放。
城外西山脚下,一处农庄之中。东厂督公赵忠贤面色苍白,已然深受重伤。他的四个贴身护卫,都已死在身边。对面的汪直,面无表情。赵忠贤冷笑一声:“汪直,你我多年兄弟。没想到,最终还是有今天这一刻。”
“赵兄,并非是你我兄弟反目。而是咱家要为陛下尽忠,而你,可惜。可惜。身居高位,却已没了初心。如今,你只想着自家那点富贵。陛下将东厂交给你,是监察天下,为陛下分忧。可你,却总是要去查曹公公如何身亡。唉!”
“汪直,咱家为那昏君,尽忠数十年。曹公公为他,更是一辈子。最终换来什么结果?你难道还要继续装糊涂么?林园视你如父,你就是如此对他?”
赵忠贤看着汪直,心中无限感慨。身在厂卫,生生死死见得多。他对自己的生死,早就没那么看重。他只是觉得惋惜,为何汪直,还是对那个昏君忠心耿耿。曹公公死得不明不白,他就真的无动于衷?
“先有君臣,后有父子。林园要做权臣,那咱家与他,就再无父子情分。赵兄,今日送你上路。明年今日,咱家会给你祭奠。”
“汪直,咱家劝你一句。你斗不过林园。哈哈哈!”赵忠贤奋起一击,可惜受伤太重,还是倒在了汪直面前。汪直看了看老友的尸体,叹了口气,让人把尸体拉出去埋葬。
东厂督公,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去。至于新一任东厂督公,这自然是由汪直兼任。这也是帝皇,给他的奖赏。汪直并没有在此停留,他还有许多收尾之事要做。
赵忠贤的亲信党羽,起码上百人,都在减除之列。动作要快,迟则生变。要想坐稳东厂,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件事,对于此刻正在享受美人恩的帝皇来言,算不得什么。家里养的老狗死了一条,再养一条小狗就是,无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