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王秀才蹲在府衙旁边,披着蓑衣,他的心,早已沉入谷底。天全黑下来,王秀才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店。
换掉潮湿的衣服,王秀才喝了一碗热姜汤。缓过神来的他,把妻子灵位抱在怀里痛哭。为什么?恩爱幸福的生活突然结束,妻子遭此厄运?
为什么,这世道官府,如此黑暗?王秀才痛哭之后,把妻子灵位小心收起。他一定要给妻子讨回这个公道,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
他不信,这朗朗乾坤,就无一个清官?州府不行,那就去省府。去巡抚衙门,要是还不行,他就去帝都,去刑部大堂,大不了滚钉板,他一定要去告,给妻子一个公道。
谁知道第二天,王秀才觉得头晕眼花,周身酸软无力。他淋雨之后,感染风寒。这一病,加上心里憋屈,躺下就是半个月。
脸色苍白的王秀才,躺在小店木床上,神色木然。身上盘缠不多了,最多三日,他就没钱住店。心急如焚的他,猛然间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伙计在外面敲门。王秀才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房门打开,随着伙计,进来四个人。伙计身后那三人,身穿官衣,那是飞鱼服,腰挎绣春刀,那是锦衣卫。
王秀才先是一惊,随后笑了:“厂卫一家,这是那个姓林的阉狗,让你们来灭口么?”
为首的锦衣卫把一块银子放到伙计手里:“腾一间好房子出来,请个好大夫,用好药,做鸡汤给他补补身体。这是五十两银子,要是不够,让你们掌柜开口,本官一分银子不会少。”
这番话,把伙计都给惊呆了。老实说,锦衣卫前来,伙计和掌柜都吓坏了。实在没想到,这传说中凶神恶煞,专门抄家为业的大官,竟然这么讲理,好说话。
还给银子,这一出手就是五十两。他们小店,住一天也就二十个大铜钱。伙计在这干了三年学徒,都是第一次看见五十两这么大的银子。伙计答应一声,兴冲冲跑回去找掌柜。
“装什么假惺惺?动手吧。哼!这世间,自有天地公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王秀才强撑着坐起来,他不怕死。老婆都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本官南宫烈,确实是奉厂公之命前来。不过,你想错了,厂公可没想过要你的命。”南宫烈笑道,让两个手下去旁边屋子先住下。
他这次,可是带了十五个兄弟过来,不为别的,要保护好这王秀才。对,没错,要保护好王秀才。这王秀才,要是被人给暗害了,厂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这件事了。
作为厂公的左膀右臂,南宫烈对林园死心塌地。他又娶了两房小妾,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长子,已经在西河州府衙做事,云雷巡抚亲口承诺,最多三年,就把他带到巡抚衙门。
次子在学堂读书,九皇子那边的陈先生早就说话,会把他送到国子监,好好培养成才。老家父母兄弟那边,买下八千亩良田,足够生活。
望海楼钱庄里面,有他五十万现银的存项。这都是跟随厂公所得,厂公待手下人,最是情厚。这件差事,是厂公亲口交待,他自然要尽心竭力。
接下来的事情,大夫过来诊病,锦衣卫亲自给他去药房抓药,回来监督伙计熬药,厨房给他做了鸡汤,甚至还有一碗参汤。
王秀才一脸迷惑,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在鸡汤里下毒?算了,鸡汤那么香,喝了再说。
在锦衣卫手里,想怎么死,不是他能决定的。汤药服下,鸡汤和参汤都喝了。南宫烈带着锦衣卫,甚至还给王秀才老婆的灵位,拜了三拜,上了一炷香。
五天之后,身体复原,红光满面的王秀才,看着对面的南宫烈,他躬身说道:“南宫大人,接下来有何吩咐?”
王秀才也不明白,锦衣卫不该是大刑伺候么?还没听过,先把人养的红光满面,然后再狠狠收拾的。莫非,这个林太监,有自己的嗜好。
“能有什么吩咐?养好身体,本官奉厂公之命,助你为妻子告状。淫人妻女,这等恶行,国法难饶。”南宫烈这话,让王秀才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懵逼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