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西风烈烈,城楼上面,林园端起酒杯,一旁的柳影赶忙给他倒酒。一旁放着的,是西厂一千二百里加急密函。密函只有三个字:好!好!好!这封仅仅三个字的密函,却用了三个印鉴。汪直,赵忠贤,曹化淳。
“末将南宫烈,拜见厂公!”面前单膝跪地的中年将军,是奉命前来听从林园调遣的锦衣卫四品镇抚使。这是曹化淳钦点,带领三百锦衣卫精锐自帝都赶来。南宫烈是帝都有名高手,一对镔铁锏出神入化。
“南宫将军,咱家不过一个百户,哪里担得起将军这份重礼?”林园起身,将南宫烈扶起来。
“厂公言重,厂公在辽东,在青宁行省,战功赫赫,堪称我辈楷模。末将能有幸追随厂公,是末将之福。末将曾受赵督主大恩,赵督主在末将临行前再三叮嘱,要末将对厂公言听计从。”
南宫烈说话很通透,他是西厂督主赵忠贤的人。而赵忠贤,是林园的后台之一。也是告诉林园,他是自己人。南宫烈也是亲眼看到帝都献俘场面的人,那种震撼自不必多言。
抛开赵忠贤不说,他对林园,也是极度佩服。让他前来追随林园,他是一百二十个乐意。南宫烈直接站在林园身后,对于自己的定位,也是十分准确。
当然,他看到柳影与陈圆圆,也是颇为震撼。尤其是陈圆圆,举手投足,倾国倾城。不过南宫烈对此,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为林园感到遗憾。厂公是盖世英雄,身边自然有美人倾慕追随,可惜,厂公是个太监。
“这十万银子,你且拿去,给弟兄们分分,权做一点补贴。西方荒漠,弟兄们不远数千里来此受苦,殊为不易。”林园取出银票,交给南宫烈。
“多谢厂公。”南宫烈收下银票,对于林园,更是佩服加上感激。跟着林公公,没有亏吃。就冲厂公这出手,也是跟对了人。
陈圆圆亲自打开一张地图,平铺在桌案之上。不多时,巡抚陈合,孙继龙,还有刚刚从帝都返回的甘明业,望海楼李掌柜,四人在欧阳玉书的陪同下,来到城楼之上。
“贤侄,玉书是有大才之人,不如先让他跟随我,做个青州知府如何?”刚刚坐下,巡抚陈合就开了口。他是很喜欢欧阳玉书,这人办事极有条理,考虑周到,是难得的人才。
“多谢陈大人厚爱,玉书恕难从命,玉书此生,跟随厂公身边,别无他求。”林园还没等开口,欧阳玉书自己就表明了态度。这样一来,林园也不好再说什么。
“叔父,这三十万银子,拿来资助本省学子,补贴他们衣食。每个县城,至少再开一家官办学堂。那些家贫,确实有才之人,可免费入学堂读书。”
“贤侄果真是胸怀大才之人。可恨有些读书人,还在对贤侄侮辱谩骂,说什么贤侄是杀人魔王。”陈合颇为感慨,如今青宁行省,巡抚衙门可谓一穷二白。户部和吏部,对于这里不闻不问。
俸禄?那自然是没有的。行省要交的赋税,却提升了两成。这简直是开玩笑,整个行省遭遇战火,哪里来的余钱缴纳赋税?不仅如此,废柴官员,倒是派了一堆过来。陈合三杯酒下肚,就开始倒苦水。整个行省,百废待兴,他却处处受制。
“叔父莫急,那些官员,未必都是废柴。再愚笨之人,只要听话做事,也是可用之才。咱家派人,帮你好好敲打他们一番。若是真有冥顽不灵者,冠个通敌罪名,直接砍了就是。”
林园说得轻描淡写,陈合听得心惊肉跳。可是转念一想,乱世需要重典。不然,这帮家伙,怎么驯服呢?
“至于行政,说起来无非钱粮土地冤狱而已。冤狱之事,相信叔父有办法解决。钱粮土地,交给咱家。”
接下来,林园的主意,让陈合脸色都变了。欧阳玉书拿出一份名册,上面是整个青宁行省的富户豪绅,一共两千七百户。
这里面,有四成到六成,都是有直系或者旁系亲属,在帝国各处为官。而林园的意思,这些人,都是通敌阿布都的,抄家,男丁抄斩,十四岁以下,五十岁以上,流放三千里。至于女子,皆入教坊司补充营妓就是。
家产充公,土地呢,七成拿出来分给无地平民,两成拿出来明码标价卖掉。最后那一成,自然是在座众人的,当然,林园是不需要的。他孤家寡人一个,不要钱,也不要地。
“贤侄,兹事体大,这不可乱来。”陈合脸色都变了,这也太狠了。这里面,有许多无辜之人。
“叔父,钱粮土地,天上不会掉下来。唯有自己想办法去寻来。这罪名,咱家一力承当。咱家孤家寡人一个,不怕仇怨。”
在林园看来,富户豪绅之家,就没有无辜之人。他要钱粮土地,他只能想办法。没有钱粮土地,这军兵,官员,又因何要跟着他出生入死?
让他去对那些没权没势的平民百姓下手,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更何况,平民百姓,家产都少得可怜,杀一百户平民,也不如宰一家豪绅。更何况,许多豪绅富户,自身也是劣迹斑斑,罪状不少,要杀他们,连借口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