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林牧邈点头。
“好。”艾莎博士调出手机的计时器，“开始！”
林牧邈埋头看向屏幕，点了三个方格，然后眼神失去焦距，手指悬在空中，迟迟忘记放下。
过了三分钟，他才回过神来，点下后面两个方格，然后又丧失了注意力。
整个过程中，许禾、叶浅芸和艾莎博士没有出声打扰他，因为这是测试，必须要弄清楚林牧邈病情的严重程度。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牧邈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
每次回神，他都意识到自己又浪费了很多时间，拼尽全力集中注意力，可是没过多久，再次失败。
他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问题的严重性，心里十分慌张。
可慌乱的情绪，反倒会加大他分心的频率，让本就难以完成的任务，更加艰巨。
过了很久，林牧邈终于点下了最后一个方格，而他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珠。
“艾......艾莎博士，林哥他的情况怎么样？”许禾咽了口唾沫。
艾莎博士凝重地说：
“在我见过所有患上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的患者里，林牧邈的情况比最严重的患者，还要严重很多倍。”
“这个状态下，别说继续当医生，他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叶浅芸面色煞白，转头看向林牧邈，他的表情同样很焦急。
林牧邈问：“艾莎博士，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这是因为......”
“才会这样的。”
林牧邈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分心了。
他突然感到深深的无助，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混沌，仿佛到处布置着陷阱，即便步步为营，仍旧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深渊。
怎么会这样？
这样下去，我绝对当不了医生，也没法找到巴托里。
巴托里到底为什么长得那么像诗诗？她真的是诗诗吗？
如果是诗诗的话，爸妈应该会很开心吧，从小到大他们最宠诗诗了。
嗯，如果巴托里是诗诗的话，我们一家人就又可以去公园野餐了，还要邀请小芸一家。
上次野餐的时候，诗诗吵着要喝柠檬茶，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爱吃柠檬味的？不怕酸吗？
柠檬糖的酸味倒是还好，陈醋的酸味我一点也接受不了，每次过年吃饺子都好痛苦......
诗诗今年十六岁了吧？这个年纪爸妈肯定觉得她还是孩子，会给她红包，好羡慕啊......
“小邈！”
叶浅芸的声音惊醒了林牧邈。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与家人度过的美好时光中，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他明白自己刚刚又走神了，眼中浮现出强烈的绝望。
“啊！！！”
看着抱头哭嚎的林牧邈，所有人的心情都沉到了谷底。
一直以来，林牧邈都是他们心中的支柱，就好像有他在的话，无论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林......”埃里克想说点什么，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牧邈，你冷静一点！”龚庆上前一步，对着他大喊，“你的朋友们都在这里呢，你怕什么？”
林牧邈怔怔地望着龚庆。
龚庆说：“不要慌，有朋友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紊乱的呼吸稍稍平复，林牧邈恢复了冷静，他轻声说：“谢谢你，龚庆......”
艾莎博士说：
“林牧邈，我再讲述一遍你发病的原因，你尽量认真听。”
“放心，就算你又分心了也没关系，我会不断地重复，直到你听懂为止。”
叶浅芸走过来，轻轻握住了林牧邈的左手。
林牧邈深吸一口气，右手狠狠掐住大腿的肉，疼痛让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一些。
他说：“艾莎博士，您说吧。”
艾莎博士点头说：
“虽然你因为免疫系统异于常人，没有死于排异反应，但外来的‘病原体’，还是打破了你身体和nosoi病毒的平衡，才会让你患上眼中的adhd的。”
“我听懂了。”林牧邈说，“为什么敌人要对我做这种事情？”
艾莎博士摇头道：“我不......”
“小邈！”叶浅芸捏了捏林牧邈的手。
林牧邈抬头看向艾莎博士，“不好意思博士，您能再说一遍吗？”
艾莎博士说：“好，我刚刚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一直非常难以捉摸。”
“和你对战过的那名患者，你有印象吧，我对他的尸体做了尸检，发现他的基因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混杂了人类和蛇类两个物种的基因。”
“很显然，这个实验的背后隐藏着其他阴谋，我们同样无法洞悉。”
林牧邈做了个深呼吸，说：
“艾莎博士，请问我的病多久能够治好？”
艾莎博士犹豫了一下，说：
“林牧邈，你应该清楚，精神疾病的医治，向来比身体疾病要麻烦很多。”
“普通的adhd患者，要经过长期的训练和药物辅助，病情还能有所好转。”
“而你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极高的程度，老实说，我觉得我没有能力治好你。”
“我明白了......”林牧邈咬着嘴唇，心中泛起强烈的不甘。
如果一直无法好转，战场上的他将成为完完全全的累赘，甚至可能害得同伴们命丧黄泉。
即便他很不愿意，但目前看来，他不得不放弃医生的职业了......
低落的心情让林牧邈的注意力渐渐分散。
“但是我治不好你，不代表别人治不好你。”艾莎博士话锋一转。
“嗯？”林牧邈惊醒，讶异地问，“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艾莎博士说：
“我虽然掌握了世界上所有的医疗知识，但这并不代表，我在每个领域都是最好的医生。”
“至少在精神病领域，有一个人的医术让我甘拜下风。”
林牧邈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他赶忙问：“那个人是谁？”
艾莎博士缓缓地说：
“疑难杂症急诊院，诡幽灵分院院长，米尔巴赫·路易斯，一名来自德意志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