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空乌云密布,微弱的月光和星光从云间撒下,浓郁如墨的黑暗弥漫开来,整片森林一片死寂。
和赤温小队一样,这次的行动小组仍然采取集体行动的战术。
如果分头行动,没有杨故昇坐镇的小组,如果遇上了巴托里这个可怕的存在,势必凶多吉少。
因此,为了在决战前最大程度保留兵力,他们选择将力量凝聚在一起。
整条队伍呈梭形,杨故昇打头阵,林牧邈先锋队和吴启小队跟在他左右两侧,金元泰则被两个小队夹在中间。
按照之前的计划,金元泰是本次行动的核心。
如果碰上了巴托里,身为晚期疫者的杨故昇将负责把他拖住,林牧邈先锋小队和吴启小队将竭尽所能,掩护金元泰抵达主堡,一举将其摧毁。
林牧邈举着燃烧金焰的右手,火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作为先锋队队长,一路上,他始终对四周保持着警戒。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前往古堡群的路程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二,他们却始终没有遭遇到敌人。
林牧邈认为,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战斗,让敌人的兵力也有所受损,再加上他们已经意识到,有晚期疫者存在的队伍,偷袭基本上等于送死,所以便不再做无用的尝试。
但这也意味着,古堡群里一定集结了很强大的兵力。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
看来,一场硬仗是无法避免了的。
就在这时,张翰林忽然顿足,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杨故昇一挥手臂,示意大部队停下来,然后回头问道:
“怎么了?”
张翰林沉声道:“院长,前方五百米处发现敌人。”
杨故昇眼神微眯,问:“有多少人?”
张翰林凝望远方,缓缓地说:
“只有……一人。”
在张翰林的视角里,前方密林深处,一个身穿灰色长袍、戴着兜帽的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袍子随风轻轻摆动,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魂。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戴着银色骷髅面具的脸。
张翰林接着说:“敌人戴着银色骷髅面具,似乎......与林牧邈描述的巴托里的形象相符。”
听到张翰林的报告,众人不由得心里一紧。
敢于一个人挡在他们面前,除了巴托里还能有谁?
林牧邈紧张地望向前方的黑暗,额角慢慢流下一滴冷汗。
是他么?
嗖——!
一根血痂尖刺蓦地从密林深处射出,破空声尖利刺耳,仿佛连空气都要被穿透。
霎时间,杨故昇的手上多了一把骨质长刀。
他猛地上前一步,自上而下挥砍,刀刃与血痂尖刺撞击在一起,清越的刀鸣声打破了森林的死寂。
见此情形,林牧邈的心里一沉。
不会错的,站在那里的的确就是巴托里。
那记瞬间摧毁左侧肩胛骨的尖刺攻击,林牧邈至今还记忆犹新,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肩膀仍然隐隐作痛。
眼前的这根血痂尖刺,粗糙,尖锐,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与那晚的血痂尖刺如出一辙。
曾与巴托里短暂交过手的杨故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扭转手腕,挥舞出一道刀花,将血痂尖刺挑飞,而后刀锋一振,持刀而立。
灰色长袍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带来死亡的气息,银色骷髅面具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狰狞恐怖。
面前超过两百人的队伍,巴托里的目光,却始终聚焦在杨故昇身上,对其他人视若无睹。
那个令人绝望的夜晚重新上演,巴托里用行动摆明了态度:
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挥手可灭的蝼蚁,来再多也没有用。
杨故昇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是想和自己一对一较量了。
这场战斗想必非常凶险,毕竟根据安娜的情报,对方拥有沾到即必杀的“症状”,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极具威胁的。
然而这样子的局面,恰好是杨故昇所希望的。
于公,晚期疫者的战斗不是旁人可以轻易插手的,被卷入的下场,大概率是死亡,一对一的较量可以最大程度上保存己方的战斗力,这一点对双方都一样。
于私......
站在眼前的人,是重伤安娜的杂碎,杨故昇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连那张戴着无框眼镜、温文尔雅的脸,此刻都隐隐透着冷冽和杀意。
杨故昇头也不回地沉声道:
“小邈,带着其他人继续向目标进发。”
“这个人,交给我。”
身为先锋队队长的林牧邈,杨故昇不在的时候,他有代替指挥权。
毕竟,用金元泰摧毁敌方主堡的战略,是他定下来的,任务经验和智慧也首屈一指,是除了杨故昇以外,最适合担当指挥的。
林牧邈点点头,向身后的队伍一挥手,带着队伍向东面快速远离战场,杂乱的脚步声络绎不绝。
巴托里倒也不阻止他们,有杨故昇在,试图阻拦不仅成功率极低,还有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不到一分钟,周围的森林重又恢复寂寥,枝叶沙沙作响,灰袍与白色大褂徐徐摆动。
双方都迟迟没有率先发动攻击,杨故昇是因为忌惮那个一击必杀的招式,巴托里则是因为情报缺失,不了解杨故昇的“症状”。
顶级疫者之间的对决,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很有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因为擦伤而落败的安娜就是最好的例子。
萧瑟的晚风中,巴托里垂在身侧的右手,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杨故昇握住刀柄的手,也紧了几分。
霎时间,毒蛇般的血鞭带着破空声挥舞过来,乳白色的骨质长刀穿透黑暗,闪电般射向前方。
僵持的状态被打破,两个人同时发动进攻,默契地采用了远程招数。
巴托里几乎擦着刀锋,躲过了骨质长刀,而挥向杨故昇的血鞭,也被骨骼形成的盾牌格挡下来。
下一刻,十几道血痂尖刺铺天盖地地飞射过来,仿佛密集的弹雨,仿佛撕碎敌人的每一片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