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邈从一间厂房里走出来,东组的其他成员紧随其后。
或许是有林牧邈这个猛人在的缘故,东组的搜寻比其他组大胆不少,效率也更高,此时他们已经结束了第四层楼的搜寻。
“秀雅姐,差不多到第二次通报时间了。”林牧邈说。
“好,”朴秀雅摸出对讲机,对身后的成员们说,“全体进入戒备状态。”
许禾和埃里克一左一右站在朴秀雅身旁,神情严肃,一反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他们是小队里的副攻手,任务是辅助主攻手的进攻,以及保护医疗员的安全。
林牧邈则矗立在他们身前,体内“症状”调动到唤醒边缘,随时可以对可疑目标进行强烈的火焰打击。
其余东组成员将他们四人包围在中间,警戒着楼梯口、走廊拐角、窗户等高风险位置。
“全体注意,现在开始进行第二次组间通报。”朴秀雅说,“东组没有发现异常。”
“西组没有发现异常。”
这时,通话频道静默了几秒钟,迟迟未听到南组和北组的通报。
朴秀雅秀眉微蹙,语气凝重地说:“南组北组,请汇报当前状况。”
然而她的请求并未得到回应,对讲机里只传出了“滋滋”的电流声,让人心情隐隐不安。
“他们搞什么啊?不会遇到危险了吧?”许禾狠狠咽了下口水。
“不......不会吧,离上次通报才五分钟时间,演习官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五分钟内清理掉两个组吧?”埃里克的额头上沁出冷汗。
林牧邈紧缩眉头,从踏入这栋楼开始,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苍蝇飞在满是蜘蛛网的空间里。
林牧邈走到朴秀雅旁边,朴秀雅心领神会地把对讲机递给他。
“南组北组,请回答。”林牧邈沉声道。
依旧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怎么回事?”朴秀雅深吸一口气。
林牧邈思忖了几秒,严肃地说:“结束搜寻,通知西组立即在楼下广场汇合。”
他将对讲机抬起到嘴边,按下通话键刚要出声,对讲机里忽然传出一道无悲无喜的声音。
“南组没有发现异常。”
终于等到了南组的通报,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个寒颤,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南组的组长,甚至不是南组的任何一个人!
对讲机恢复沉寂,仿佛从未传出过声音。
“那是演习官吧?是演习官对吧!”许禾焦急地问。
“八九不离十了,”林牧邈说,“看来......南组和北组已经全军覆没了。”
“怎么可能?就算演习官很强,从确定对手阵容到干掉一个组,少说也需要好几分钟,更别提是两个组了!”埃里克惊恐地说,“难道两位演习官都在我们这里?”
“那我们赶紧向六班请求增援吧!”许禾说。
“不知道,”林牧邈说,“不过......五分钟或许不够,但如果是十分钟,即使是一位演习官也有可能做得到。”
“可如果一开始演习官就遭遇了一个组,为什么还会有第一次通报?”朴秀雅问。
“如果真的只有一位演习官的话,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暗处确定好了第一个组的情报,”林牧邈说,“但他故意等到我们第一次通报结束,才快速解决了那个组,形成了一片祥和的假象。”
“之后,他就又有了五分钟时间,用于解决掉第二个组,”林牧邈接着说,“只是由于没有人能通报了,他就不再隐藏自己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许禾心惊肉跳,“秀雅姐这种事可能吗?”
朴秀雅沉吟几秒道:“演习官也曾受过同样的战术课,很熟悉我们战术的漏洞,所以这并非不可能。”
东组所有人听完林牧邈的分析后,清一色的面色凝重。
如果这里有两位演习官,他们尚可向六班请求援助。
可如果只是一名演习官就如此狡猾强大,那么这场演习的困难程度就已经高到离谱了。
“总之,我们要尽快和西组汇合。”林牧邈说。
与西组用对讲机沟通过后,五班余下的24人来到四栋楼间的空地集合。
短短十分钟,五班就折损了超过一半的人数,可他们却连演习官的“症状”都不知道,简直是最糟糕的开局。
“秀雅,林牧邈。”西组组长向二人走来,“接下来该怎么办?要向六班请求增援吗?”
林牧邈紧锁眉头陷入沉思,现在的情况来看,请求增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另一名演习官还没出现,真的要现在就求助吗?
“别犹豫了,我们的人数已经骤降,要是演习官再藏起来阴我们,我们就要陷入绝对的劣势了!”西组组长催促道。
林牧邈长出一口气,刚要认同他的建议,南边的楼里忽然传出一道戏谑的声音。
“藏起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藏起来?”
众人猛然回头,白色制服棕色卷发的男子倚在南楼门口,双手环抱,歪着头看向他们,脖子上的紫色吊坠表明了他的身份。
“哈喽学弟学妹们,”男人咧嘴笑,看起来那么地人畜无害,此刻却显得那么揶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保罗·马克,今年的演习官。”
24人六个小队迅速各自形成战斗阵型,对马克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林牧邈握紧双拳,身体隐隐冒出白汽,“症状”一触即发。
“准备好了吗?”马克扭了扭脖子,“我要上了哦。”
众人心头一震,难道他对自己这么自信,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他们所有人?
只见马克做出起跑动作,全身肌肉紧绷,片刻后双腿迅速蹬地......
转身向远处的树林跑去。
五班的人全都愣住了,就连林牧邈和朴秀雅都懵了,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没入树林中。
“他......逃了?”许禾目瞪口呆。
“一般来说面对24个人确实要跑啦......”埃里克说,“可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现在该怎么办?”西组组长问。
朴秀雅思忖了几秒,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追上去,最好原地等待增援。”
众人纷纷点头,这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策略。
“不,我们要追。”林牧邈坚定地说。
“为什么?树林里地形复杂,他明显是要引诱我们进去然后一网打尽!”朴秀雅诧异地看向林牧邈,他向来聪明,怎么这时候糊涂了?
“我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追上去。”林牧邈轻声说,“还记得演习前,威尔教官对我们说过什么吗?”
“你是说......”
“没错,”林牧邈点头,“我们要把演习官当成疫化患者对待。”
“真正的疫化患者不会只在这里徘徊,肯定一有机会就逃之夭夭了,但是放任他们在外游荡,不仅会对社会造成很大威胁,还会延长患者本身的痛苦。”
“如果我们现在畏缩不前,恐怕会被直接判定为不合格。”
听了林牧邈的话,朴秀雅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得一点没错,看来这虎穴是不得不闯了。
林牧邈回头看了看五班的同学们,想征求他们的意见。
令他意外的是,同学们无一不用肃然的眼神望向他,像是在无声地支持他的决定。
林牧邈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则采访,采访对象是一名自愿去非洲抗击埃博拉的医生。
记者问:“埃博拉那么危险,是什么让您心生勇气,远赴非洲去抗击它的呢?”
那名医生看起来很憨厚,似乎不经常接受采访,他讷讷地笑了笑,说:
“因为我是医生啊,如果有患者向我求助,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的啊,这种事无关国籍,不问出身。”
“走吧。”林牧邈轻声说,率先迈出一步,向树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