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暄帝二十年九月中旬,扬州州牧王泽举兵,以北上救援皇室为名,对豫州的汝南郡发话要借道北上。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王泽已经对豫州的沛郡发过一次兵了,只是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所以,这才有了王泽昭告天下要从汝南郡借道北上的异举传开。
“主上,不能答应!”
有人反对。
反对的理由自然是一旦王泽借道成功后,定然会趁机在豫州的汝南郡扩张势力,到时他王泽进可攻司隶部的河南尹,退可守扬州,王泽这算盘打的倒是响,可却拿他们打下的豫州作伐子,也是够猴精的。
“可不答应,咱们定然就要暴露了,如此一来,没了暗中行动的优势,以后势必会多费不少人力才能成事!”
有人觉得不若先把豫州让出来,让王泽先得意一会,然后和凤天传的人先过过招,以后再收拾他也不迟。
“长林如何看?”
上官柳听着几位幕僚争了半天,双方不同意见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不由的把目光转向角落里,正在那偷偷打瞌睡的荣若。
“嗯,讨论完了?”
荣若揉了揉迷糊的眼角,看向在座的众人。
这些日子,荣若立志要做一个透明人,所以,-+每次的会议她都是独自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处,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到,没想到上官柳还是不放过她啊!
“荣副将对王泽要借道的事如何看?”
上官柳留在都城的几位幕僚和领军副将,对荣若不算熟悉,在得知这么一个小白脸,竟也能越过一众上官柳亲自挑选训练的柳字为姓之人,成为副将,不由得对荣若生了那么二三分挑衅之意。
“不就是借个道吗?为何不借,我们不仅要借道给他,还要把这汝南郡和颍川郡都借给他,让他的大队人马能在这长期驻扎才好呢!”
荣若在她给上官柳制作的舆图上指点江山。
“诸位且看这扬州,北方是我们的徐州,西面是肖鸿远的荆州,西南是凤天传的交州,东面和东南都是海面,现在的王泽在扬州纯属孤立无援,这一点在王泽攻打广陵郡失败后,便明白的道理,所以他才会在沉寂了这段时间后,想了个如此明知的办法来,且还给自己冠了个如此名正言顺的理由。”
“诸位想想,若我们不借,势必会被各路人马都怀疑,用两个郡换取继续暗中行动的优势,为何不换?”
“荣副将说的轻巧,这豫州六郡,汝南郡和颍川便占了其近大半的位置,如此放弃,岂不是把之前为此付出的人的功劳都抹去了?”
有人反驳荣若的话。
“丘先生难道不知何为调虎离山吗?”
荣若一指扬州六郡,接着道:
“王泽要借道,定然会从治所历阳和其他郡征调集结兵马,一旦他北上,和咱们相邻的九江郡和庐江郡他定会加派兵马,防止万一被广陵郡偷袭,而东南边的吴郡和会稽郡会因为在扬州腹地,王泽定会以为这两郡相对安全些,可能因此对两地的布防也会弱些,可他大概想不到,这也是我们南下的最佳地盘。”
“我们可以从水陆两路对这两郡进行合围。”
“届时,我们再从会稽郡再包抄到豫章郡,如此南边的大半个扬州就到了我们手中,届时不论是凤天传的交州,还是肖鸿远的荆州,我们都能悄无声息的突发兵至,如此,诸位觉得这道能不能借?”
荣若一口气说完,只看着在场的除了上官柳一个人,眼神明亮,眸带赞意,其他的人皆都陷入沉思中,推算她此计能成功的几率。
“荣副将这计果然精妙!”
“好计!”
不过须臾功夫,众人便都渐渐反应过来,顿时对荣若的计策大加赞成。
“长林这计若成,这天下我们便胜了七分,如此我们离成功又更近一步,当记长林大功一件!”
上官柳看着荣若,眸色隐隐闪过一抹热切之光。
荣若恰好瞧见了,顿时一个激灵,完了,这上官柳该不会又开始变幻莫测了吧!
议事结束后,荣若第一时间出来,带着严红双悄悄出了上官家,去巡视几个店铺去了。
上官柳看着荣若逃也似的背影,心底一股失落之情油然而起。
这丫头的心难不成是石头做的,怎的如此难焐。
上官柳这边做好了一旦王泽动身后,他便即刻派人按照荣若的说法去做的准备。
可都城内的东宫处,褚凌跃听闻这一消息后,顿时有些慌了。
褚凌钰已经占了右扶风,凤天传和肖鸿远早已剑指弘农郡,若是此时的王泽果真是来救驾的,那倒还好,若不然,这都城可是要完了。
司隶目前除掉和褚凌钰对峙的五万兵马,还剩十五万京畿守备,这些人不仅要守卫都城,且还要随时准备增军弘农郡,抵抗凤天传。
若再分出一部分去河南尹,与即将借道而来的王泽,那都城的保障也就又弱了一分。
“父王,既然如此,何不下召让汝南郡不要借?”
褚博晏也觉得这王泽意图不明,与其可能再招一个饿狼来,倒不如就让他在南面和凤天传互掐。
有王泽在扬州牵制,凤天传和肖鸿远便不敢全力以赴的进攻弘农郡。
“你懂什么,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西北的褚凌钰!”
褚凌钰不仅有兵马还有新得的宝藏,更是有都城旧部在,说到底,这褚凌钰才是褚凌跃的心头大患。
且褚凌跃也希望王泽北上,天下十三州,就是除却一司隶,也还有十二个州呢,可褚凌钰和凤天传反了那么久,竟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要帮他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人出头要帮他,他怎能下旨不让他来?
不管王泽的救援是真是假,褚凌跃都会想尽办法把他变成真的。
只要有人带头,就可能会有人跟风,且褚凌跃打算利诱王泽,给与足够的好处,让其为自己所用。
如此重赏之下,还怕没有勇士为他卖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