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转角无人处,张凌开口道:“沐姑娘之事,在下已听牙行伙计说过。令尊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着实令人敬佩。张某虽不才,却也愿略尽绵薄之力。敢问姑娘,还着欠那钟大夫多少银两?”
“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此事我自会解决,不劳公子费心。”沐雪闻言诧异,内心稍稍有些感动。但父亲的事,令她从小便养成了不愿欠别人的习惯。
“沐姑娘莫要推辞,在下并无恶意。正所谓医者仁心,那钟大夫乃是唯利是图之人,姑娘受制于他,如何能够全心全意救治穷苦百姓。”张凌感同身受,语气悲愤。
沐雪闻言不语,眼眶却已是微红。
张凌见她意动,立即接着说道:“更何况那姓钟的不仅霸占你家医馆,还将令尊活活气死,就算你不想报仇,可那些被他坑害的百姓又当如何,你且愿意助纣为虐吗?”
“坑害百姓?”沐雪不明所以。
张凌见她疑惑,于是连忙说道:“难道不是吗?就在前日,我朋友叶青梅的母亲病重,乡里郎中束手无策,便让其连夜送到慈安堂,沐姑娘可知此事?”
“嗯,此事我听伙计提起过。那妇人乃是气血两虚,导致脏腑受损,再加上没有好好调理,所以才危及生命的。”沐雪闻言点头道。
“那沐姑娘可知收了多少诊费?”
“这个倒没人跟我说,诊费的事情,向来都是由钟大夫决定,况且每个大夫看诊的价格都不一样。”沐雪若有所思道。
“那我告诉你,那利欲熏心的钟大夫居然要价十两,不给钱就让家属将病患抬走。当时城门关闭,可怜我那朋友一家,全身上下仅仅凑出四两银子。父女二人苦苦哀求,想让钟大夫先救人,等到天亮后再回家借钱,可这厮依旧不肯……”张凌言辞激愤,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说出。
“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如此唯利是图之人,简直有失医德。”林雪愤慨不已,白净的脸蛋儿气得通红。
“在下原本以为,慈安堂都是一丘之貉。可今日,却见姑娘乃是心善之人,遂询问那牙行伙计,才得知沐姑娘之事。你与那钟大夫既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屈居人下。你还需要多少银子,他才能放你离开?”
“公子有所不知,不单单只是钱的事情,我沐家有一套传家的医术,那钟旻良一直心存觊觎。被我爹知晓后焚毁,他故而以将我抵债为要挟,银子只是一个借口。”沐雪紧咬嘴唇,恨声说道。
“原来如此,此事我再另想办法,可我还是想知道,你还欠他多少钱?”张凌点头,立即问道。
“五百两。”
“嗯,这钱你先拿着,剩下的事情这两日我自会想办法。”张凌说完,掏出五百两银票塞给她,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沐雪愣在原地,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或许,他真的是想帮我?”她在内心暗暗想道。
此事告一段落,张凌回到茶摊,喊上刘杰随便找了个酒肆,待吃过午饭,两人才不紧不慢的赶去听曲儿。
刘杰兴致盎然在前方带路,张凌思绪万千的在身后跟随。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座绿墙红瓦的楼坊。赤红色的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黑色檀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香栏坊”。
“哎呀,两位公子来啦!快里面请,姑娘们,来客人了,赶紧出来呀!”一位浓妆艳抹的老鸨见二人前来,立即欺身上前招呼道。
“公子,快进来呀!”
“来嘛,想死人家了......”
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顿时鱼贯而出,将二人往里拉扯。
“哎哟我去!你小子不是说,来听曲儿吗?怎么跑青楼来了?”张凌一时懵逼,连忙出声问道。
“是啊!听曲儿不到青楼到哪儿?你该不会是傻了吧?”刘杰闻言,一脸的鄙夷。
“......”张凌顿时无语。
这青楼和妓院不同,很多人下意识的以为,青楼就是妓院,但事实并非如此。青楼里的女子不仅要样貌出众,还得才艺双全。他们眼光很高,非文人豪客恕不接待,最次也得看得顺眼。平日里,也只是卖艺绝不卖身,就算遇上情投意合之人,也极少有以身相许的事情。
二人进了香栏坊,刘杰轻车熟路的点了花茶和一些酒水点心,便直接掏出一小锭银子,打赏给龟奴道:“玉儿姑娘可在?”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午时才开门,玉儿姑娘此时还在休息,若您想见她,需等到晚点儿才行。”龟奴谄媚笑道。
“好吧,反正也无事,那我们便先坐会儿,快去喊两个好点的姑娘过来,陪我们喝酒。”刘杰大手一挥,甚是豪气。
“好勒公子,多谢您的打赏,请稍等。”龟奴笑着应了一声,连忙跑开。不一会儿,便领来两位珠圆玉润的女子。
张凌见二人平均体重在一百五十斤以上,心中一阵恶寒,连忙将屁股往后挪了挪,连忙说道:“那啥,你过去找他,我不需要人赔。”
“哎呀,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别害羞嘛,来!姐姐陪你喝一杯。”一位脸上抹得跟个猴屁股似的女子,栖身坐在张凌身侧,端起酒水就往他嘴里喂。
“那啥,龟奴你过来,有没有瘦一点,不施粉黛,身材跟我差不多的?”张凌见状连忙躲开,冲着龟奴喊道。
“有倒是有,不过就是怕公子你会不喜欢,扫了你的雅兴。”龟奴不明所以,讪笑道。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叫来。还有,让她俩离我远点。”张凌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道。
“好好,公子请稍等。”龟奴见状,连忙答应。
“诶,两位姑娘别理他,咱们喝咱们的,嘿嘿。”刘杰一把拉过那名女子,让其坐到自己身旁,满脸戏谑。
不多时,一名穿着简洁,生得小巧玲珑女孩走到近前:“柳烟见过公子。”
“坐吧!”张凌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出声道。
“嗯!”女孩似乎是第一次陪客人喝酒,有些局促害羞。
“我是第一次来青楼,你不用拘束,在下并非寻花问柳之人,只是独坐在此难免招人言语,故而才让那龟奴将你找来作陪。”张凌解释道。
“知道了公子。我,我也是第一次陪客人。”柳烟有些紧张,说话有些嗫嗫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