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91年8月24日】
地点:【莫斯科】
人员:【最后的苏联元帅——谢尔盖·费多罗维奇·阿赫罗梅耶夫】
任务:寻找一根可以承载一位元帅体重的绳子(已完成)
“我从未想过还能与你再次见面……是已经带走我生命的死神所给我留下的最后幻境吗?”身穿元帅服身上,即便是在光线一般的室内其勋章都在闪耀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和表达的战功。
但这样的一位元帅,在面对桌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时……依然拘谨的像是一位新兵一样,即便现在的他依然掌握着军队,依然可以下达号令……他甚至可以为了复仇将整个世界拖入到炼狱当中。
他有这个能力……但此刻却已经被死气所环绕了。
他出生和成长一个不平凡的年代有过相当不平凡的经历,所以成长成熟的相当快……大致来说,就是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确立了自己一生该如何走过。
将自己所有的时间用来奋斗投入到自己的目标拥抱祖国母亲。
他为此努力了五十年……从未停歇过。
可当你被告知你50多年来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时候,这真的很令人沮丧。
更加沮丧的是……他要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力。
这一点,他作为有元帅,作为军人不能接受。
作为参加过卫国战争的苏联红军士兵,他不能接受这一点,在那时候面对不同的困难他需要服从长官的命令,听从长官的指挥做出选择。
现在,他没有长官了……所以,他需要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了。
而现在,他的选择……是一条蛋糕盒子上的丝带。
本应该是用在生日蛋糕上面的。
本应该现在就执行这最后的行动的……
“我们有快近四十年没见了吧。”桌前的男人缓缓说道,而元帅也不再有任何的动作,毕竟如果面前的这位真的如当初离开时那般的年轻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越过他。
他只需要一瞬间就能阻止自己所有的动作。
“更加确切的说自从1953年之后到现在为止也就三十八……”讲到这里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卡住了。
这才短短三十八年……就这点时间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算不上多么的短暂但也绝对算不上太长,可以是一段很重要的事件和全部的青春。
而就是一个人全部青春的事件,他们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年的那批学生当中大部分人都还活着不少人依然还在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的工作着。
一切仿佛没有变……但外边的一切又在事实告诉他,这里早已经天翻地覆了现在所还在呼吸的巨人不过是一个即将倒下的躯体而已,他的内在他的内心还有精神早已经被他们的双手亲手用‘自由民主’给剜了出来。
是他们的一切举动和行为早就了眼前的这一切……而这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就是从将他给赶走的那一天……因为害怕他而将他赶走放逐的那一天。
而他现在……是不是要亲手给他们所有人送上最后一程,毕竟这里也曾经有过他亲手铺垫的一块砖头,现在拿走也无可厚非。
至于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不过是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在上了那么一刀而已,没有任何的作用。
“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阿赫罗梅耶夫元帅送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还高兴一些。
因为这样一来他作为军人就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
军人讨厌绞刑,即便是被杀也好过用一根丝带将自己勒死即便是四分五裂也好过被吊在高处让所有人都看着。
他甚至希望对方能够用比较残忍的方式来杀死自己,因为那样的话他便会因为痛快而忘记自己的国家即将分裂的痛苦,忘记那些所谓的精英分子正在用语言和民主组成的锯子一点一点的切割自己的国家。
他可以那么做的……因为对于他来说,自己还有那些都可以说是背叛者而背叛者没有任何的资格取得原谅。
背叛者比敌人更加的可恨。
但面前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的问题,也没有立刻做出一些反应而是在回忆了一些东西之后默默的说道。
“你在列宁格勒被围困的时候……也是如现在这般的孱弱但与现在的你不同,那时候的你虽然已经虚弱到一阵寒风就能将你吹到,一个伏特加酒瓶就能将你砸到但你会不停的爬起来,绝不停息身子被冻伤了但心中的火焰却愈发高涨,眼眸当中迸发着可以将敌人钉死的光芒。”
“但现在……你现在吃的比那时候要饱很多可为什么你心中的火焰灭了?”
“……”元帅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但后者却自顾自地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任务他们成功不了也不认同他的改革。”
他们与他……元帅自然直到分别都是谁。
“他们挽救不了……军队不支持他们人民也不站在他们的那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什么都挽救不下来。”
“你直到以后会发生什么吗?”他问了一句元帅最为害怕和痛心的问题,他太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样做。
为的就是不要亲眼看见那一切,看到自己所建立的一切被分割……
“你……”元帅开了开口,他忽然想起来这位的能力说不定可以呢……现在没有人知道他,但他的能力在哪里,他有手段也一定会有办法的……如果当初没有将他给赶走就好了。
那样的话……今日的一切说不定就会不一样了。
“我不会提供任何的帮助。”他很轻松的就看穿了元帅的想法,而应对这个想法的话语在说出来之后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刺人……但这些元帅已经毫不在乎了。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来帮助这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有什么理由呢?
罪名?连编造都编造不出来,就算是将所有的作家全部拖拽过来也编造不出来他的一条罪名。
“我今天前来,主要的目的是告别,毕竟无论如何我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也将自己的心血全都投入到其中过所以……我会停在这里好好的看着他是如何步入到坟墓当中的。”
“至于剩下的……我早就不在乎了,这里如今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与我有关的他们都抹除的差不多了。”男人好不在乎的说道。
“我不是来嘲笑也不是来证明当初谁对谁错的,我只是想要看到当年的选择……到如今都有了什么样的结果。”
“……”
原来,他不是来帮助更不是表达什么的……他只是以一位旁观者的身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是如何步入到坟墓当中的。
也是……他是最有资格的了。
“在列宁格勒的时候……我们被围困封锁了整整十八个月,像我这么大的男孩10名当中至少有五个是饿死的,三个是被枪打死的剩下的两个还要与敌人继续战斗。”
“一个班32名同学只有我和另一位同学存活了下来,战争结束之后他已经坦克营的营长了……”
“您真的不应该救我,如果当初我知道如今的局面的话,我宁愿死在他们的毒气弹死在他们的病毒武器之下,而不是在这里看着自己一天一天的老去腐烂然后见证着我的家园以更快的速度腐烂凋零下去。”
讲到这里,元帅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了……但作为军人的素质还是在下意识的瞬间将他的眼泪给抹掉了。
坦率的说,他跟面前的这位男人远远算不上特别的熟悉或者说两人相互之间的关系察觉其实很大。
对于他来说面前的男人是当初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军中生涯的启蒙者,抬了抬手就为自己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一次夜间的浅谈就解开了自己内心当中的困惑。
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自己这位总参谋长,有着元帅军衔的人……也不过是当年他在列宁格利率领部队随手帮助的一位达瓦里氏。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浴血奋战,以绝对的劣势兵力和火力硬是以进攻方的姿态拿下了敌人的阵地,随后又以防守方打退了敌人在一天之内发动的三十次反扑。
敌人的血多到可以将脚下的土地给染成泥浆,而他却能无比自由的在那泥浆当中遨游踏步。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战士,最后却被他们给逼走……
“下一个时代的人们会见识到何为真正的贪腐,何为真正的买办何为真正的欺凌和腐蚀,但他们将注定不会在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了……原本跟美元同等价值的卢布会在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九十卢布最多只能等于十美元,超市会遭到哄抢因为物价在短时间之内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飞涨,阿美利卡会说是他们打败了纳粹甚至他们才是主力……而这将会是你们在圣诞节所献上的礼物。”
“我甚至能够看到这个神圣伟大的名字被各种的污名化。”
一句又一句的话,宛如一把的钢刀直接刺入到了他的心脏当中,虽然这些还未发生但他所讲的事情从未有过偏差……更何况他自己还有所预料。
但好在……还有一点点的希望。
“不过这些跟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会带着名为希望的火种前往下一个时代当中。”但忽然间,他的话让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前半段固然是钢刀但后半段却是最后的一丝情面。
“这份精神会传承和保留下去的……直到需要点亮的那一天。”
“但你恐怕坚持不到那一天了……”男人缓缓站起了自己的身体,但阿赫罗梅耶夫元帅却忽然叫住了后者。
“等一下。”元帅一边说着一边在抽屉里面翻找着些什么,随后默默的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把这个带走吧我的性命将在今天结束……但我可否请求你,在去看看当年的老朋友,他们有不少还活着……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男人接过了信封,即便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是一个迟到了整整五十年的授勋……本来他是可以拿到的,但终究还是没有送到他的手中。
“我最后还是要以这样的一个方式死去。”做完这一切的怨谁啊忽然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了,本来他应该带着阴郁的心态死去的。
但现在他忽然轻松了不少,至少有的他的保证……自己能够看到以后的日子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过程也会十分的曲折但终究还是会完成他的目标的。
“好像死在战场上啊……可惜如今的战场,我已经看不清楚硝烟和局势了。”随着丝带的固定,他终究还是向上踏入到了他自己选择的那一条死路当中。
咚~
很轻的声音,但房间之外的男人听的一清二楚……其实他本来是来阻止的。
毕竟大家是老朋友也是老同志,当年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当时还在军事学院里面进修呢。
当初在列宁格勒的时候救了他一次,所要面对的是什么呢?
是在火力还有人数上都数倍于己方的敌人,但他和伊凡还有雷泽诺夫以及迪米特里很轻松的就能够救下他们。
那么,当初都可以那么轻松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了?
他老了,即便一直都将要背挺的直直的但时间和衰老还是在他那坚硬的骨头还有膝盖上修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以自己的能力想要阻止一位老头需要一些力气才能够完成的动作简直毫不费力。
但为什么不呢?
因为他真的不想要活下去了……从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直面装甲群都咆哮着的战士,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想要死的人,他是救不下的……所以,只能给他一些最后的体面。
“上次离开时亲眼见证了他们是如何变质的……再次到来将要见证他是如何彻底的消亡的。”
他漫步在大街上,街道上到处都是装甲车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但他们可不是要战斗的样子。
那些都不过是年轻的男孩,他们的脸庞上全都带着内疚感以及怯生生的表情就好像知道自己是在错事一样,就这样将装甲车开进城市里面就好像是犯错了一样……明明他们是在捍卫。
“来,孩子吃点鸡蛋。”
老年妇女端着煮好的熟鸡蛋以及煎饼给那些男孩们吃,男孩们看着已经很饿了但相互看了看对方谁都没有先动手去拿。
真的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而在街道周围的建筑当中,更多的人则是在害怕还有哭泣还有咆哮。
“团员证……我的团员证呢?”
“你要哪个东西做什么?你是在担心将来他们会凭借这个来对你进行清扫吗?这些将来都是要被查封的。”
“住嘴!我全家都是党员,我要在这个时候入党,我要保卫——”
“你要保卫什么?去保卫一个装饰,去保卫一个他们演了七十多年的戏?醒醒吧,你所保卫的不过是一个虚假的童话,多看看外边的报纸和新闻吧……哦,对了,要说没有公开化还有外边的民主你的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我爷爷是老布尔什维克,他死在了1941年的莫斯科城墙下。”
“爸爸,以后是不是没有好书还有香肠了?”
“你去哪里?”
“我要去我工作的自助餐厅……如果真的爆发战争了,我们需要很多把刀,我们需要很多武器。”
“爸爸,内战要开始了吗?”
“我害怕自由,因为这样的话一个醉鬼就可以一把火烧掉我们的家。”
“去特么的,这些都说狗屁,生命是短暂的。让我们干杯!”
不用的公寓楼里面传来了不同的声音……而在楼下一个人正在默默的听着这一切,他很久没有回来了,需要听听这些声音来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只不过哪个时候,大家都还认识他。
而走着走着,一栋建筑缓慢的浮现在了视野当中。
“我记得……我就是在哪里被围困来着,被诱骗在哪里……在高层领导还有军队将领的注视下宣判了对我的抓捕。”透过建筑陈树生能直接锁定到远处的克里姆林,自己就是在哪里被他们宣判有罪的。
他们甚至派遣了自己的曾经带过的士兵来抓自己……也是在那里,自己培养的最为优秀的可以和自己肩并肩战斗的士兵。
伊凡自己最好的助手和士兵亲自端着枪……
瞄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