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姓赵,身上也流着相同的血液。
可是一旦涉及到‘皇位’二字。
什么姓氏、血缘之类的,通通可以当做没有。
影子家族在草原上经营多年。
明面上每年都会给燕国皇室缴纳数目可观的钱物。
然而实际上,他们已将整个草原牢牢控制在手里。
流亡的燕国皇帝想来草原作威作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但若是想要苟活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时影子家族的领导者,提出了一个条件。
他要建立后燕,流亡皇室想要待在草原上可以,但是得承认并支持后燕的存在。
并且要公告天下,后燕的赵家,也是皇室正统。
如此要求,其实就是篡位。
可是燕国都没了,是不是篡位也没有人在乎。
而且燕国的开国皇帝,以及影子家族的初代领导者,实际上是一对亲兄弟。
若强行解释的话,把后燕赵家归为正统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燕国的流亡皇帝就答应了影子家族的条件。
他主动退位,并承认了后燕的合理性。
可惜承认不代表支持。
在获得了一处安身之地后。
燕国的流亡皇室,便开始在草原上下大棋。
当然,后燕赵家也有所防备。
他们将大量的人手安排在了流亡赵家苟活的郡城周围。
但也正因为后燕赵家改变了战略重心。
导致对草原部落的控制逐渐松弛。
那美好的复国梦,也因为走错一步棋而难以实现。
后燕赵家反应过来后,准备暗地里将流亡赵家消灭一了百了。
反正后燕的礼法性已经得到承认,何不一不做二不休?
可流亡赵家别的不行,笼络人心挑起内部分裂却是一把好手。
后燕的许多权臣,在金钱和美人的诱惑下,逐渐蜕变成了流亡赵家安插在后燕赵家内部的棋子。
后燕赵家想要诛杀流亡皇室的秘密行动,也遭到了权臣们的强烈反对,最后只能作罢。
历史的转折点,总是需要一位天降猛人。
可惜后燕赵家一直没有出现这样一个人。
后来,后燕越来越腐朽。
而草原上的各部落,也渐渐被一个叫乌弥的部落所整合。
不巧的是当时的后燕皇帝病重驾崩。
几个儿子,也就是女皇陛下的兄弟们,开启了一场漫长且血腥的争斗。
更是有个昏头的皇子,竟然为了获得更多的支持,天真的将流亡赵家引进了天璃城。
流亡赵家进入天璃城后安生了十年。
然而这十年,却是流亡赵家密谋鸠占鹊巢的十年。
终于,当各皇子在争斗中相继殒命,最后只剩下一个女人时。
流亡赵家发起了极为血腥的天璃城之战。
他们笼络了足够多的人,也带来了足够多的高手。
若不是忠心耿耿的风沙营,以及邹弈的金甲卫,温五郎的天青卫。
那么天璃城大战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流亡赵家。
“哎。”邹弈长长叹了一口气,“陛下不容易啊,她是被硬生生抬上皇位的,天璃城血流成河的那天,她才刚刚满十八岁。”
陆天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他看来,这场争斗,哪里有什么赢家。
看似女人站到了最后,可是也属她最悲哀。
如此想着,陆天明突然就理解了女人为何有时看上去像一个疯子。
这样的遭遇,若是换成自己,怕是比女人还要疯。
偌大的天璃城,哪里有什么皇宫,无非是一座牢笼罢了。
生活在这样一座孤城里,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陆天明突然间觉得背上的女人好重。
重到他情不自禁便将身子往前倾。
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分担女人身上的重量。
“邹兄,听你这么说,陛下似乎从未出过天璃城?”
邹弈点头,惆怅道:“她连城西那片山丘都没去过。”
“陛下没必要如此啊,这和画地为牢有何区别?楚国虽然回不得,可草原这么大,随便走动不是什么难事啊?”陆天明奇怪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陛下想什么我一个粗人哪里知道?”
顿了顿,邹弈忽然滴溜着眼望向陆天明。
“做什么?”陆天明手臂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天明,陛下未曾婚嫁。”邹弈非常下贱的勾起嘴角。
陆天明背着女人往旁边侧了两步:“所以呢?”
“你不是想知道陛下想什么吗?你想想啊,若你们一直保持如今的关系,她怎么可能打开心扉?但如果躺在一张床上,你小子只要稍微争口气,陛下不得什么都说给你听啊?”
邹弈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个‘贱’字。
陆天明怔在原地。
愣了片刻抬脚就踹。
“你要我死,直说,没必要出些馊主意!”
邹弈笑呵呵躲开:“陛下不美?”
“当然美。”
“陛下不年轻?”
“看着很年轻。”
“陛下对你不好?”
“凑合...”
“所以,你不喜欢陛下?”
“喜...草,你给我下套呢?”
陆天明又是一脚踹出。
这吊毛邹弈,一直用同种类型的问题套自己肯定的答复。
最后突然下猛料,差点栽进去。
“天明,陛下很可怜的,总不能让她跟我一般,一直困在这天璃城里吧?”
邹弈收起笑容,言语真诚。
陆天明也觉着女人可怜。
但邹弈的想法太过理想化。
而且,陆天明心里也有自己的顾虑。
美人赠剑为了什么?
这万一女人跟他爹...
那他不是...
“邹兄,让一个女人打开心扉的方式有很多种,你给的意见难度太大,而且说句实在话,我瘸子从天灵盖到短了一截的脚底板,哪里配得上陛下?”陆天明认真道。
哪知邹弈油盐不进:“天璃城就你一个男人,陛下没得选...”
“尼玛...滚滚滚,跟你说话真闹心。”
陆天明啐了一口,再懒得跟邹弈多说一句。
后者自讨没趣,摇头叹气钻进了漩涡里。
片刻后。
陆天明将女人送到了龙榻之上。
担心女人半夜醒来吐脏了床铺。
他便搬了条椅子在一旁守护。
静静望着女人那张美丽的脸。
越看越像少女。
女人经历了很多。
但也经历得很少。
做为君王,她见识过足够多的纷争。
但是做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见过的美好都太少。
“我爹到底对你做过什么啊?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就没想着带你出去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