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在问陆天明。
因为飞羽的目光还是落在秦雅雯脸上。
见还是没有人回答。
飞羽忽然自说自话起来。
“有人曾告诉我,办事情千万不能让女人插手,因为女人很容易被外界干扰,进而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告诉他不会,毕竟此次我带来的女人,从小跟我一块在南望城长大。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亲如兄妹,就算别人说破天,我也不信妹妹会做出伤害哥哥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我好像自信过头了,那个我视为妹妹的人,竟然想要策反大家一起反抗我。”
说着,飞羽眼神里多了一丝迷茫。
他死死盯着秦雅雯,问道:“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你真的看上陆天明了?”
飞羽的话说完,包括陆天明在内皆是一惊。
特别是那些个巡夜人。
大部分人的脸上是震惊,剩下的则是惊骇。
飞羽和秦雅雯,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跟着一个半吊子的师父在南望城生活。
后来他们的师父死了。
还未成年的飞羽便来到北长城,欲图能谋到一份饱腹的活计。
可惜时任大统领季云中没有看上当时的少年飞羽。
只打发了他一个替巡夜人养马的活计。
由于家里还有个师妹要养,喂马那点微薄的酬劳,根本就负担不起两个人的生活。
好在是季云中最小的徒弟郑夏建觉着飞羽能吃苦,便把他收到麾下,并在季云中调走以后,给了飞羽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并且还不惜花费大量的资源在飞羽身上,让其成为了郑夏建最信任的心腹。
自此,飞羽的修为大大提升,不到三十岁便已达到了三重天巅峰,离破镜仅有半步之遥。
师妹秦雅雯也成了唯一的受利者。
修为同样跟着他师兄水涨船高。
所以此刻飞羽一语道出秦雅雯背叛了自己,才会让大伙如此吃惊。
陆天明并不知道这对师兄妹在北长城的故事。
他很奇怪秦雅雯为什么会突然叛变。
于是凑到后者耳边,小声问道:“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但一定不会是喜欢我,对吧?”
陆天明心里也很没底。
秦雅雯回过头来帮自己,陆天明自然感激。
但理由若是出于爱慕,那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确实有些魅力,但还不至于让我背叛自己的师兄。”
秦雅雯淡淡回了陆天明一句后,轻轻将架在脖子上的尺剑推开。
接着,她微拧眉头看向飞羽,劝道:“师兄,人这一辈子都在犯错,可是有的错,一犯就是一辈子。
你现在收手,咱们师兄妹两人还可以在这草原上苟活,但如果你执迷不悟非要给郑夏建卖命,那么他真的会卖了你的命!”
“呵,呵呵...”
兴许是没想到秦雅雯的理由如此幼稚,飞羽情不自禁的嗤笑起来。
“收手?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郑大人给的,知恩要图报,就算是为他卖命又如何?
倒是你,你能过上如今的生活,难道不也是因为沾了我的光,受到郑大人的恩惠?
现在你反过头来帮那瘸子,难道真要做那养不熟的白眼狼?”飞羽双目圆瞪,厉声反问道。
秦雅雯不甘示弱道:“郑夏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端端对人好?恩惠?笑话!不知道的以为他拿你当亲兄弟,实际上呢,你不就是他的一个药罐子?”
她说的可不是假话。
郑夏建确实给了飞羽很多修行资源。
这些资源除了银钱外,便是大量的丹药。
丹药不知道郑夏建从哪弄来的。
质量参差不齐,效果有好有坏。
丹药快速提升飞羽修为的同时,也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许多个无人知晓的夜晚。
丹毒在他体内见缝插针的游走,疼痛犹如利刃刮骨般让人痛不欲生。
这些,只有师妹秦雅雯知晓。
当然,即便被丹毒折磨得死去活来。
飞羽都没有忘记师妹。
那些对修为有帮助的良药,他都会分出一批给秦雅雯。
所以,在听了秦雅雯说自己是药罐子后。
他变得异常愤怒。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把你当亲妹妹对待,你非但不心疼我,还反过来嘲讽我?”飞羽双眸中满是过分激动形成的血丝。
“师兄,”秦雅雯双眸忽闪,“正因为我心疼你,才让你离开郑夏建。”
说着,她侧头瞥了一眼陆天明:“这家伙头脑很机灵,若师兄和他握手言和,咱们保存力量好生商量计策,以后肯定有机会再回北长城。
你若现在杀了陆天明,回去继续跟着郑夏建,早晚有一天会因为试药而死,更何况他们干的是谋逆之事,历朝历代,抢龙椅哪有轻易就能成功的?”
这话说没说动飞羽不清楚。
倒是陆天明听了后颇为吃惊。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秦雅雯脑袋带着大病。
没成想把事情看得如此透。
只可惜,飞羽并没有接受师妹的提议。
“呼!”
飞羽长长吁了口气。
片刻后双眸再次冰冷起来。
“师妹,北长城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其实我同陆天明一样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小人物要在天下立足,避免不了被别人摆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替郑大人试药,郑大人帮助我提高修为和地位,往深了讲,无非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
所以,我并不认为郑大人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顿了顿,飞羽又补充道:“师妹,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悬崖勒马,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即刻起你我就是敌人!”
秦雅雯既然能做出临阵投敌的事情。
说明她早就下定了决心。
饶是如此,听闻师兄妹之间要成为敌人,她还是无比难受。
陆天明微微侧身,看着那双不停闪动,隐有泪花的漂亮眸子。
轻声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插这一脚,实在对我下不了手,在旁边出工不出力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
秦雅雯紧紧咬着下唇。
片刻后,她忽然开口道:“我虽一介女流,但明事理辫是非,我师父说过,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巡夜人的刀不应该用来砍楚人,更不应该搅动天下让老百姓受苦。”
言罢。
秦雅雯的眼神倏然坚定起来。
她望了一眼飞羽身后的巡夜人,喝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