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才奇怪地看着手中那块山楂干,吃是能吃,可味道应该不太好,疑虑地问:“山洞里很多这种东西?”
“是,很多,俺回来喊人过去搬。”程顾卿随手剥了山核桃,递给村长:“哎,可惜了,这东西,在府城卖得贵,如今,只能自个吃了。”
村长拿了个核桃肉,放入嘴巴,咀嚼几下,甘甜耐味,兴奋地说:“府城很贵吗,俺们快去挖出来。”
徐秀才摇了摇头,看到乡亲们手中的坚果。记得以前在茶楼听书,一小碟就10文钱,叹气地说:“阿爷,俺们不知道何时才到府城,村里粮食不多了,只能掺着干果坚果吃。”
只能留给自个吃了,卖是没地方卖了。
村长遗憾地扒大腿:“俺们泥腿子,怎么老是吃如此珍贵的东西的。”熊肉,老虎肉,还有眼前的坚果。
不懂地问:“这东西,很贵,怎么卖啊。”
徐秀才指着20来个核桃,心疼地说:“就这些,10文。”
啥?10文?一搓小东西,就等于一斤猪肉?俺刚才吃了一口,不就是吃了一文钱了?
乡亲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秀才,那核桃也不是很好吃啊?怎么那么贵的?
“你们不信,问问许大夫。”程顾卿看着一双一双好奇的眼眸,让更加权威人士许大夫验证。
许大夫点了点头:“这东西挺贵的,富贵人家喜欢吃,补血养气、止咳平喘、润燥通便,男女老少适合吃。而且这东西产量少,难摘。”
随后指着榛子说:“这东西更贵。”
徐家村倒吸一口气,那么贵,还让俺们吃?不如偷偷留下来,等到了府城去卖。
不少小心思的乡亲们想着,如果挖到坚果,尽量少吃,留着卖出去。
程顾卿也知道大伙的心情,可不是你想不吃,就不吃,人饿起来,观音土都吃,何况美味营养丰富的干果。
“行了,贵不贵是后话,如今搬回来再说。”七叔公看得远,心里疼的哆嗦,要是以前该多好,大伙齐心合力,挖出来,带到府城卖,肯定能过个肥年。
如果不要说年,恐怕人也活不过今年。
“乡亲们,你们把不用的麻袋拿出来,不够的,赶紧编织,明天一早跟我进山。”随后告诉徐秀才,有三个山洞藏着粮食,大概要三四十个麻袋装。
那条路难走,推车可能不好推,只能靠人担或者扛出来。让徐秀才看着办,怎么安排人。
说完,摆了摆手,对着大伙说:“俺先睡,一天两夜没睡了,明天再和你们出发。”
由魏氏领着回到铺盖的地方。一群娃子挤在铺盖,林婆子睡不着,村里闹哄哄的,也想去和亲家说话,但娃子在,可不敢全部人离开。
如今见到亲家回来,喜悦的说:“亲家母,辛苦了。累了吧。”
曾氏早就做好炒面热糊糊,拿了个大碗装上,笑着说:“阿娘,你快吃,吃完就睡觉,你肯定又累又饿了。”
程顾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奇怪了,曾氏什么时候那么体贴的,这种事不是黄氏做的吗?
好似看到婆婆的疑虑,曾氏邀功地说:“阿娘,你赶了几天的路,肯定辛苦了,外面没口热食,俺想,你肯定喜欢吃热的下肚,自作主张给你做了糊糊。”
哼,俺看到大嫂回去烧水,说要弄口吃的给娘,立即接过任务。俺可要好好表现,讨婆婆欢心。
魏氏从不远处走来,拿了双草鞋对着婆婆说:“阿娘,这双是新的,你穿的那对烂掉了。”哼,你会煮糊糊,俺就不会编草鞋吗?俺还特意给婆婆编了好几双。
程顾卿受宠若惊,怎么不见几天,两人那么孝顺的?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吧。
不过这种行为值得鼓励,满意地点了点头:“俺不在这几天,你们辛苦了。”
逃荒哪有不辛苦,刚才只瞧了一眼,好多些崭新的推车出现,野菜在凉席上晒着。看来这几天,村里也是忙碌得很。
欢天喜地地帮婆婆摆好鞋子,又去倒水,替婆婆洗脚。
程顾卿享受这种上帝般的服务,不错不错,做婆婆就是好,有资格嚣张。
“亲家,山洞里,真的好多这种果子吗?”林婆子得到一个小山梨,干瘪瘪的,吃起来还有点甜,娃子应该好吃。
“多,很多,需要大伙去搬。”如果少,俺们10个人就能扛出来。加上有徐窝头一家病号,不得不回来找救兵。
这么一来一回,虽然浪费时间,但找到吃,也值得。谁叫这次大逃命,损失惨重。
据统计,好多家丢了地蛋子,干藕,粗面等口粮。正愁着如何找吃。
村长偷偷诉说,好多些人上门借粮了。徐老二也说了一口,徐大伯上门借粮,他家的粮食逃跑中,掉了好多袋,愁得徐大嫂苦瓜脸。
程顾卿问林婆子:“俺不在这些天,村里可好?”
林婆子点了点头:“挺好的,大伙都忙活着,做推车,挖野菜的。”反正男女老少一起上阵,没有手艺的,全部出去找吃。连带肥团这么小的娃子,都要阿娘带着去挖野菜。
程顾卿点了点头,七叔公在,怎会让村民闲着,不压榨最后的劳动力,都不是徐家村的掌门人。
借粮?大山在这,还不赶紧找粮,哼,哪里会顺利借出去。
“阿娘,兔子杀好了,俺现在煮好,不动,不会馊的,明天一早留给你吃,好进山。”黄氏和徐老大去溪边杀野兔。
不杀不行,兔子死翘翘了,天气又热,怕第二天馊掉。不过现在煮熟,盖住,不动,可以留到明天。
而且婆婆一早就要启程,明天吃刚好。
程顾卿摇了摇头,用多点盐腌制,留着明天娃子吃,俺不吃了。
这只兔子,3斤左右,程顾卿怀疑能全部干掉,还是不要吃了,嘴馋,怕忍不住一直吃,娃子就没得吃。俺可怜的乖孙们,受苦受累的,还是让他们吃,多补补。
“还是阿娘你吃,你受累了。”宝珠心疼阿娘,走了好几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热水都没有喝。
虽然看起来阿娘能吃苦,毕竟年纪大了,阿爹去世后,白头发如雨后春笋,一根一根地冒出来。
程顾卿摆了摆手,把碗筷递给曾氏,不在乎地说:“留给娃子吃,明天帮我做几块野菜饼子,准备地蛋子。”
然后和林婆子打了声招呼,挪动到准备好的铺盖。废话少说,睡觉为上。好累,好困。
随后徐家村营地传来呼噜呼噜的打呼声,仔细听听,和肥团发出的一模一样。一大一小,此起彼伏,正在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