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并没有他那么着急,一脸平静的道,“您装作听她的话就成,静观其变,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其他的全都交给老道便是。”
谢瑞立刻说道,“可是她拿走了圣旨,天亮之后,她肯定会让人宣召。到时候侍卫便会奉命杀了您,更会暗中抓捕所有跟摄政王有关的人。”
“这也不要紧,她的圣旨出不了宫,但那老道会让她以为她的计谋都成功了。”
闻言,谢瑞露出不解的神色,但一想到他的身份,瞬间所有的不解都迎刃而解。
国师是修道之人,他能捉鬼驱邪,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得知了现在的太后是宛平,谢瑞便理解了她疯癫的样子。
宛平痛恨母后,现在顶着她的身份行事,自然不惜毁坏她所有的名节。
换句话说,就算她来日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了货真价实的女皇,干出再多天怒人怨的事来,那人们唾骂的也是他母后。
到时,他母后会背上千古骂名,被世人唾骂至死。
一想到此处,谢瑞眼里便涌上怒意,为了陷害他和母后,宛平不惜赔上那么多人命,实在是罪无可恕。
谢瑞知道现在情况复杂,现在面对玉清已经不敢将真话说出来,他害怕玉清撂挑子不干,那他这个皇帝可就只能等死了。
是而,玉清怎么说,他怎么办,没有一丝质疑。
“皇上如今知道了真相,大约也明白了,高让公公是被谁所害了吧?”
上官君突然出声,谢瑞听到这话微微怔了一下,他一下想到那日太后伤了高让的事,只是从前那是母后,他就算心有疑窦,但也没怀疑到太后身上去。
现在‘太后’真实面目被揭开,他自然也知道高让确实是被宛平所害。
谢瑞叹了一口气,沉声道,“高让对朕忠心耿耿,宛平害他,是想让朕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她让朕成了孤家寡人,才更好动手。”
说着,谢瑞眼里涌上了一抹沉痛,“国师,高让…真的无救了吗?”
闻言,玉清看了一眼上官君。
谢瑞察觉到,目光也投向了他。
上官君解释道,“高让并没有死,只是中毒太深,还在调养。等事情结束,就可以回到皇上身边伺候了。”
“他真的没死?”谢瑞眼中满是欣喜,但很快又质疑道,“可你们当初都说他已经暴毙身亡,就连御医都是这么说的。”
被质问,上官君顿了一下,随后跪在谢瑞面前请罪。
“皇上,当初高公公中毒,我一眼便看出是太后下的手,但碍于太后身份贵重,所以没有立刻揭穿。”
“而且换魂这种事太过离奇,我与师父也不敢贸然跟皇上您禀报,只能静等机会,让皇上您自己发现其中端倪,以免打草惊蛇。”
而且刚入宫捉鬼时,玉清也是故意留了一手,让苏涟漪以为玉清是个徒有虚名,根本没有真本事的人。
正因为一开始就大意了,所以她们才会暴露的这么快。
谢瑞明白了,心中感慨的同时,却也有些诧异。
他着实没有想到国师和上官君的陈府竟然如此深。
……
宛平回宫后,稍稍浅眠了一下,便已经天亮,她吃过了早膳,然后才宣人进来,将圣旨拿出去。
拿走圣旨的人是宛平的亲信,所以宛平很是放心。
就连苏涟漪都认为事情成了一大半,所以并没有刻意去盯着。
趁着宛平心情好,伺候她的宫人便递来了几个折子。
宛平兴致缺缺的扫了一眼,随后指着一旁站着的苏涟漪道,“你念给本宫听。”
闻言,苏涟漪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色,但还是照做了。
上折子的人是章王,还有行宫里的舒太妃。
折子里没什么内容,话里话外就是想要宛平兑现承诺,一个要权,一个要钱。
庆老王爷倒是安静,可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十足十的老滑头。
“一个二个跟毛猴子似的,这才办了多大点事,就这么着急要奖赏,脸皮可真厚。”
宛平语气里满是讥讽,而且眼里闪过一抹杀意,明显是不耐烦了。
苏涟漪见状,故意说道,“长公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若先应了他们吧。”
“本宫用得着他们这群老弱残兵?章王头大无脑,舒太妃人老珠黄,再怎么放得开,她那副色相也没人要了。”
宛平看向苏涟漪,“本宫记得,你那有一味很厉害的药?”
苏涟漪点头,平声说道,“这药来自南疆,很是厉害,哪怕是修道之人也逃不过。”
“本是要用在谢云铮身上,离间他和苏残月,但现在他们两人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而且也不再京城,所以就没用上。”
宛平又问,“你师父那还有吗?”
苏涟漪道,“自是有的!”
“我记得你师父就在边境,那谢云铮和苏残月就交给他对付好了。你身上这味药,就用在章王和舒太妃身上吧。”
宛平眼里浮起一丝奸恶的笑。
她会各自赐给他们一人一道折子,到时候章王必会去寻舒太妃,舒太妃的确人老珠黄,可章王也不年轻了,他们凑一对正好。
彼时,整个京城都会知道章王惦记先皇的妃嫔,并且两人私相授受,颠鸾倒凤。
啧啧,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章王和舒太妃的表情了。
她不是自诩和赵间伉俪情深?她倒要看看,她怎么有脸去地底下见赵间和先皇。
宛平只是想想这件事就觉得很好笑,随即提起酒壶,仰头就往嘴里灌酒。
她灌得急,一半入了口,一半顺着脸流入脖颈。
不消片刻,她被呛的直咳嗽,随后便起身摔了酒壶。
看着酒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又癫狂的笑了起来。
她现如今顶着这张厌恶的脸和身份活着,她要的就不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她要这天下跟她一样全都深陷泥潭。
她弄死太后,整废谢瑞,不光要当女皇,她还要曾经看不起她和她母妃的那些人付出代价,她要将曾经的屈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哪怕太后已死,但她这副躯体也别想有任何的好名声,她要她遗臭万年,永生永世,都造人唾骂。
章王舒太妃只是开胃菜,庆老王爷也别想逃掉,还有那些皇亲国戚,皇子皇孙谁也逃不掉。
哦,还有谢云铮。
如果不是他带上官君入宫,她的计划就不会被识破,也不会选了这么一个下下策,顶着这张让她作呕的脸活着。
是而,他也得痛苦着。
而让他痛苦的根源,莫过于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