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刑冲进苏宅里,带着他的人,所到之处,每个院子都寻到了。
他们粗暴地推倒许多东西。
箱笼、妆台、屏风被扔得七零八落。
李杳换了男装,陪在苏氏院子,一家妇孺缩在一块。
欧阳刑带人到达此处,目光扫视一圈。
扫到李杳,他并不觉得奇怪。早就听闻这苏宅里有几个男孩儿,是以也没意外。
“把这间院子给我搜了!”
他大手一挥,属下的人横冲直撞。
花瓶摔碎,凳子踢翻,就是苏氏新生的小儿子的摇篮也被摔翻在地。
苏氏抱着孩子,低头躲在众人身后。浑身抖动得厉害。
李杳挡在大家身前,双手拳头捏出了水。她灵眸暗动,忍了又忍。
对上欧阳刑射来的目光,狠瞪了回去。
“二爷,没有!”在护院向欧阳刑禀告。
“没有!”欧阳刑厉声,“全都找过了?”
“是!”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再找一遍。”
家主的黑卫不会给错信,宋翊一定在这苏宅之内。定是这些人把人藏到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眸光暗沉,投向窝在一堆的妇孺中间。
李杳心头一动,眉毛紧蹙,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好像是。
她猛地上前,“欧阳刑,院子你也找过了,是不是可以滚了!”
欧阳刑神色顿了顿,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到底收回了目光。
再看向对他出言不逊的少年,满脸戾气陡升,“小杂碎,等我找到人,再叫你们好看!”
他转过身,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窝在一块的妇孺,总觉得那个低头抱娃的妇人有些熟悉。
李杳提脚,一只半碎的花瓶朝欧阳刑砸去。
她真是大意了,竟然自信到让这种人进宅子。
欧阳刑伸手挡住,李杳直接飞踢过去,直中他的胸口。
这次李杳用尽全力,力气之大,欧阳刑整个人飞出了屋子,重重的落在院中。
“干娘,青黛,守着我娘。”李杳扔下这话,匆匆跑了出去。
欧阳刑已经被属下扶了起来,揉了一下胸口,呸了一口血。
再抬眼,满眼怒火。
“给我打!”他冲属下的人喝道。
“你看你们敢!”李杳大声道,“黑脸、无颜,把他们扔出去!”
真是欺人太甚。
此刻,欧阳刑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今日他带来的全是他的甲卫,可比普通的护卫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会让这小杂碎踢伤,不过是他没有设防罢了。
黑脸与无颜听到命令,从两处飞身出来,落在李杳身前。
“主子,只是扔出去?”无颜重新确定主子的命令,在他看来,主子未免太好欺负了,都这种情况了,还只扔出去。
看来主子只会对自己人凶残,比如他。
而黑脸已经出招。
他伸长手,直接朝欧阳刑打去。
欧阳刑挥起他的刀,黑脸嘴角露出轻蔑一笑,这货就没脏了他的剑了。
他赤手空拳,两三下就把欧阳刑的大刀夺下。强劲的右手,掐住欧阳刑的脖子。
李杳注视着这一切,重重呼了口气。
“砰!砰!砰!”
苏宅大门口,一会一个身子从天而落。
短短半刻钟,门口就堆了一群半死不活的人。
最后欧阳刑落在人群正中间,大家又纷纷退后两丈,就怕沾染了这晦气的东西。
李杳带着黑脸与无颜走了出去。
此刻她已换回她平日所穿。
“本小姐昨夜才从长公主府回家,竟不知道欧阳家如此霸道。看来,本小姐得去问问师娘,是不是欧阳见不得本小姐痊愈,故意上门找事!”
她一出来,俏丽的脸上满是怒火。
“妹妹,这欧阳二爷可有寻到他要找的人?”李寄泽黑眸微沉,意有所指的问道。
“大哥,这欧阳二狗,寻不到人,竟然把我们的宅子砸了。此番前来,根本不是寻什么人,分明是与长公主作对,与明渊的律法作对。”
欧阳刑刚刚被揍了一顿,又从高处落到地上。若是不平日身体还算坚硬,这会怕是已经挂了。
现在他睁开眼,爬了起来。
看着那台阶上一唱一和的兄妹俩,怒火中烧,“胡说八道!”
“老娘看你才胡说八道,”一盆洗脚水扑了过来,直中欧阳刑的脑袋。
“大家都来评评理,”朱音娘把盆子一摔。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人家,家里人丢了不去报官,竟跑人家家里撒野,把我们家搅得天翻地覆。
如果不是故意找事,老娘的脑袋任他摘去。”
她几步窜到欧阳刑跟前,丝毫不在意他脸上的怒气。
“哼,瞪着老娘干什么?
老娘问你,找到你家的女儿呢?
要是没找到,是不是跪下磕头呢?
堂堂欧阳二爷,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朱音娘讥讽一笑,“没来云府之前,就听说欧阳家的大名,如今一看,这哪里是大名,分明是恶名。
打量着我们苏宅的人好欺负?
你可别忘了,长公主可是我们小姐嫡亲的师母。
好不容易痊愈回来,你们就上门找事。
分明是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她突然大愕,“我知道了,你们这是打长公主的脸,是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对对对,是这样!
你们欧阳要造反!”
如此严重的话,从一介农妇口中说出,一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
大多数人都知道欧阳家的目的,但没有人这么说出过口。
猛地听到,只感觉心里都沸腾了。
“好像是这样的。近来,欧阳家越发没有顾忌了。再这么下去,咱们也没太平日子过来。
都说长公主跋扈,可去年前年,外面乱得不成样子。只有我们云府平平安安。
这都是长公主的功劳呀!”
“喂,你们有没有听说,前几日九公子与赤琼国签订了和平条约,该不是伤了欧阳家的利益。
他们狗急跳墙,故意找事?
想以此来威胁长公主?”
“放屁!没有的事。”欧阳刑再也听不下去了,整个人暴怒,“谁在乱说,”他手指向人群中,“谁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几个儒雅夫子。
“欧阳二爷,此番当真失了风范。”为首的赫然是顾夫子。
李寄泽快步迎了上去。
他没想到,来的不只有顾夫子,还有其他三家书院的院长。
“见过各位夫子!”他端持有礼。
顾夫子点点头,转过身看向欧阳刑,“欧阳二爷,此番行径,实在太过。闹成这样,让云府的学子如何看待。
欧阳家主一向家训严格,二爷此番不怕伤了你们家主的心?”
欧阳刑灰黑着脸,他娘的,他最恨文绉绉的书生。
可现在,他一张嘴也说不过这么多人。
“哼,我们走!”
他大手一挥,欲离开。
“慢着!”李寄泽冷声,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