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欧阳极书房终不那么阴暗了。
阳光从窗柩射进屋内。
“家主!”欧阳刑大步走了进去,脸上挂着笑容。
“砰!”欧阳极拾起手边的石砚砸了过去,砸中欧阳刑的脚,可是欧阳刑连叫唤都不敢。
忍着剧痛抬起头,他看到满脸冰霜布满沟壑的家主,一时间胆颤心惊。
努力回忆最近的事情,实在想不出,哪里做错了。
惹得家主如此震怒。
“宋翊在哪?”欧阳极冷哑的声音从他头顶传了过来。
欧阳刑微怔,“家主,好好的关在地牢里,没有移走呀!”
“是吗?”欧阳极眼底阴暗。
“是,家主,昨天属下才去看过,并且派人守在附近。”欧阳刑战战兢兢,想不通家主问这个做什么。
他都是按家主吩咐做事,目前为止,还没有纰漏。
“哼,废物!”欧阳极甩开长袖,“我看你是睡糊涂了!”
昨晚城南墓地地牢又塌了,发出几声巨响,只有傻子才会相信是打雷。
而到现在为止,欧阳家竟然没有一人知道。
作为家主,他在宅子里多年没有出去,可却比欧阳家任何一个人都先收到消息。
自成儿死后,这些个子子孙孙,无一入得了他的眼,可惜成儿死得不明不白,这笔账他记下了。
眼前的欧阳刑,原本以为是个有本事的,争权夺利也只会在家里使,真要到了外面,却是半点事情也办不好。
“家主,您说什么?”欧阳刑大为震惊。
自大哥欧阳朔失去大权之后,家中哪样事情不是他去办的。
结果竟落得一句“废物”!
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所以这会也有了脾气,“家主,您不说,属下也不知道错在哪里?您便是打死属下,属下也想死个明白。”
欧阳极转过身,冷冷一笑。
“好,好,说到底,你比欧阳朔有种一点,竟敢反驳于我。”
“来人,”他唤道。
一道黑影从窗柩飞了进来,稳稳地落在欧阳极跟前。
欧阳刑死盯着,才发现他们的家主,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神秘。
只说落下的这个黑影,他敢确定,这个身手,自己的功夫不及人家十分之一。
叫他如何敢反抗。
“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声音苍老,像是爬满蚂蚁的古树,让人心寒。欧阳极走到书桌前,坐下。
眼睥睨着底下的人。
黑影抱拳躬身,“二爷,昨夜你离开,就有四个人闯进了城南墓地地牢。
他们离开之时,带走了宋大人,且炸毁了地牢。
离开之后,去了苏宅,然后就没再离开。”
“你为什么不出手?”欧阳刑虽然震惊,但更多的是责备。这人既然发觉了,为什么当时不制止,而是任由他们离开。
难道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幕,让他受家主责罚。
要知道宋翊得救,从此以后,他们欧阳家再也别想在云府得到任何便宜。
都说阎王好打发,小鬼难缠。
这宋翊就是缠着他们欧阳家的小鬼,做什么都被盯着,让他们做事畏首畏脚,不得施展。
此番,他就没想过让宋翊离开,只想折磨出他身上有用的信息,然后杀了。
没想到他竟然被人救了。
叫他如何不恼怒。
黑影垂眸冷声,“属下只听令于家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如此放肆的话,并没有惹得欧阳极不快,也没出声呵斥。
欧阳刑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愤恨。
在家主眼里,他竟不如一个探子。
一时间,他心寒极了!
“咳,退下!”许久之后,欧阳极才懒懒地开口。
那黑影眨眼间就消失,快得只剩下窗帘轻扬。
“起来吧!”欧阳极冷眼瞥过跪地半怔着的欧阳刑。“你不要怪我对你苛刻。实在是,老夫活不了两年了。
如今欧阳家子弟,也只有你能担大任。
所以今日老夫才如此心急。
刚刚那黑卫,只有寥寥数十个,可他们的能力,却是整个欧阳家的护卫护院都比不上的。
便是你的甲卫,也接不过人家一招。
他们只听令于家主,所以才会对你出言不训。
但他日,你有能力坐在我这个位置,他们也只是你面前的一条狗。
你可明白?”
欧阳刑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但这会已经达到了顶峰。
之前的愤恨与屈辱,这会被这几句话冲散得无影无踪。
家主,家主的意思是,他的位置将来就是他的。
不是刚刚那个黑卫,也不是同他争得头破血流的欧阳朔,更不是族中那些嗷嗷叫,贪财享乐的子孙辈。
是他!
一时间,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
这回是他大意,竟然让宋翊被人救走。
只希望他活不下去才好!
欧阳极见他起来,又让他坐着说话。
语重心长道,“眼下人已人被救走,他们不敢声张,想必也是不敢同我们欧阳家硬碰硬,所以你还有机会!”
“家主的意思是......”欧阳刑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那苏宅里的人,与九公子关系匪浅,不过是公主府养的一群陪九公子玩耍的猴儿。要不然,九公子也不会住在他们苏宅,冒充一个纨绔公子。”
欧阳极微眯着眼,盯着欧阳刑。
“真是这样?”
这也是个没脑子的,若只是九公子的玩伴,又岂能从欧阳家的地牢救出人来。
说到底,是那安平长公主,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长公主,这个妇人,百般阻碍他们欧阳家,是时候让她付出代价了。
“一个小小苏宅的人,应该难不倒你吧!”
欧阳刑嘴角露出阴狠地笑。
“属下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起身,恭敬地抱拳,“家主,你就等着属下的好消息。”
“刑儿,是时候也给人一些警告了!”欧阳极望着他身后说道。
深秋之后,寒冬就要来了。
屋外即便有阳光,却也怎么也温暖不起人。
李杳给宋大人检查了一遍身子,一夜的工夫,就好了不少。
但真要完全好起来,只借助她的药,想要痊愈至少得一月。
但这个时间,也足够让宋大人内心欢愉了。
“我的手可还能写字?”这点,他十分担心。
“可以,写字没问题,就是练剑这些怕是不能了。”李杳嘴角噙着笑意。
“不能练剑?哈哈,反正我也不会使剑。”宋大人半点不在意,十分想得开。
李杳这才发现,宋大人并不像平日看到的那样,一本正经,威严难近。
“杳儿姑娘,欧阳家并不只有欧阳刑这流之人,那日绑我之人,身子轻盈,绝不是欧阳刑及其属下。”
宋翊靠在枕头上,思绪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