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三太爷死了!
他没有死在家里,他死在黄蜂吹来的那片林子里。
找了棵古树,解了腰带。
他儿子把他葬在那里。
自此,他与古树作伴,化作泥水,再无纷争。
让李家人悲伤的是,李五太爷也死了!
他是死在家里的,手旁还留着一封信。
“敬告所有五房家人,务必忘记过往,重新来过。脚踏实地,方能出头!”
年少时意气风发,读书识字,最终窝在青山村郁郁不得志。
到死,才释然!
虽是自杀,但五太爷一房仍想好好送别。
找了朱武商量,便在此处多留一日。
朱武又找李阅炎说明情况。
因朱音的原因,他们也决定多留一日。
朱音有孕,王正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当爹了。高兴之余,竟十分忐忑。
“呕!”此刻他正在路边吐得厉害。
牛背上已经换成了朱音,李杳牵着牛绳,一踫一跳的。
“杳儿,我感觉怀孕很轻松啊,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其实我可以不坐牛背。”
她担忧地回望着吐得昏天暗地王正。
李杳笑了笑,“干爹是患上了妊娠伴随综合症。不是什么大事,再过两月自然就会好的。”
“啊?”朱音完全不懂,担心并不减。
“书上说,这种症状是爱的表现。
干爹因为太紧张你,太爱你,所以才会你想吐的时候他吐,你头晕的时候他更晕。
其实等过段时间,就会自然痊愈!”
“真没事?”
“真没事!”李杳信心满满地说,“你只管好些养着,你越好,他就越放心。这个症状就消失得越快!”
如此这般解释,朱音也就放心。
朱音娘在旁边傻乐,“这天下还有这种病?”
用手肘踫了踫朱音爹,“老头子,听到没?咱女婿这个怪病,原来是替音儿受了。”
朱音爹一脸莫明,“咋地,嫌我当初没替你受?”
朱音娘捶了他几下,笑着继续赶路。
王正吐了好一会,接过李阅炎递的水,“真他妈的难受!我不会中毒了吧!”
“杳儿已经给你看了三次,你这不叫中毒,叫妊娠伴随综合症!”
李阅炎边走边笑,“这个病一般人还得不到。”
王正没听懂也不管,小步追上前面的朱音。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偷笑。
“他们笑什么?鬼鬼祟祟的!”
朱音也笑。
“你也笑?”忽然他道,“他们一定是羡慕我,一个月就让你怀了,觉得我很厉害!”
朱音嗖的一下红了脸。
小声解释了一番,王正恍然大悟,一个劲的傻乐。
“他们都是傻帽,还笑我,我这是疼媳妇!”
他回头指着朱家几个青年同朱音说,“怪不得他们讨不到媳妇,活该!”
朱音:“……”
马匪事后,他们日子平静了许久。走过平原,也翻过了第六座山。
一路上,又多了两位孕妇。
加上朱桦媳妇孟氏,一共四人怀孕。
因此脚步慢了下来。
夕出西下,又是烟火缭绕之时。
苏氏的做饭任务越来越大,因为朱音爹娘也同他们一起吃了。
好在朱音娘除了照顾女儿,也会帮忙分担。
一开始朱音爹娘死活不肯。还是苏氏亲自去劝说,他们才同意的。
苏氏说:“王正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如果朱音爹娘能照顾好朱音,间接也是帮了他们大忙。”
朱音爹娘心疼女儿女婿,也就接受了苏氏的好意。
王正找苏氏道谢,被捶了一顿。过后他再也没提了。
晚饭后,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因为近日的平静,大家都有些懈怠。
这不,三三两两围着火堆闲聊。
有小子趁夜打到猎物,直接放火上烤了。还有那聪明的,总会找上苏婶婶,要上一些调料,沾抹在上面。
轻风吹起阵阵浓香,馋起一片。
后又嬉戏追逐,能抢到一块便是一块。
李杳正吃着烤鸡腿,今天的鸡是朱韧打的,分给了她。
吃到一半,头顶一阵唏唏碎碎的声音。
她仰头,对上一张隐藏在树叶里的黑脸。
黑脸的嘴左右摆动,终于在李杳明白他意之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娘,快帮我弄点吃的!”
李杳找到苏氏忙说。
苏氏盯着她手里的鸡腿,“晚上不宜吃太多,你看你,越来越胖了!”
李杳低头,确实见到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忽然发现被娘带偏了。
赶忙解释,“我师父他老人家,今天馋了,让我给他送点吃的!”
“覃大夫不是吃过晚饭了?”
“哎呀,娘,不是他!”李杳着急道。
苏氏恍然大悟,“哦,明白明白!你不早说,太久没听你说他老人家,我都忘记了!”
于是苏氏马上开始忙碌。
炒了半边兔子,一直煨着的炖鸡装了一半,一碟子青菜,一小碗油炸花生,一大碗红薯饭。
“你提得动不?”苏氏看着大竹篮子。
“娘,你真是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李杳把竹篮收进空间。
苏氏拍了下额头,“娘又忘了!”
李杳蹭了蹭她,“娘是太累了!等以后安定了,我买十个奴婢伺候您!”
苏氏拍了下她,“别贫,快去给你师父送饭。娘先回房休息了。”
等苏氏回了房,李杳才偷溜着出门。
“姑奶奶,你终于来了!”黑脸隔了几十米就迎了过来。
幸好李杳一早把篮子提了出来。
黑脸接过竹篮。
好重!够份量!
果然小姑奶奶比主子大方。
“先吃还是先给我资料?”
李杳已经坐在他对面,虎视眈眈。
黑脸迅速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全在里面,你慢慢看。
里面有块红布包的,是战王府的所有信息,包括门房车夫,洒扫婢女。”
说完开始埋头苦干。
李杳打开包袱看了一眼,又马上系上。
“行,多谢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壶,“可以喝的好东西!”
黑脸眼睛透亮,“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