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报仇的还等什么,来!”
云天行这一喊,声若洪钟,在广场上空回荡不歇。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凝神注视着场内这对爱侣,面上表情各异,有同情,有惋惜,有冷漠,甚至还有幸灾乐祸。
此时岳鹰扬就在幸灾乐祸。他被云天行斩掉两条手臂,已成了半个废人,他恨不得把云天行生吞活剥了,只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云天行和红漪认命等死,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岳鹰扬心中畅快,高喊道:“诛妖女,灭蜃楼!诛妖女,灭蜃楼!”
华山弟子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喊声越来越大,跟着一起喊的人也越来越多。
公输御龙听众人齐声高呼,想起公输敖犯下的过错,把心中怒火也勾了出来,道:“温小友,咱们有话一会儿再说,我先把这妖女杀了。”不等温如玉回话,闪身到一旁,操纵傀儡将手中那两个刀轮一起丢甩出,齐向云天行和红漪飞去!
此时云天行和红漪紧挨着坐在地上,都没有起身反抗,若任这两个刀轮横削过来,必要横尸就地!
“不好,门主有危险!”
“公子!”
“小哥哥!”
“臭小子啊!”
“云少主!”
……
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料到公输御龙会突然出手,且刀轮旋转飞速,一些有心救援的人根本已来不及上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支羽箭相继破空而来,“叮叮”两声响,分别射中了一个刀轮!
两刀轮被羽箭撞上,飞行轨迹发生了偏移,分别从云天行和红漪身旁飞过,钉在了后方地面上,刀身兀自颤动不止!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跟着便听场外一人喊道:“动此二人者,杀无赦!”
声音不甚响亮,但却极有穿透力,内中仿佛带有无穷的寒意,闻之者无不骇然变色!
众人下意识往羽箭飞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人群往两边退散,让出一条道来,一人左手提一酒坛,右手握一寒剑,大步向场中走来,但凡经他双足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由寒霜凝结而成的脚印。
“凤孤鸣,鬓苍苍,秋水浮萍,郁郁何方;履红尘,按青霜,破天寒剑,天下无双。”
那人提坛握剑,一步一吟,诗吟完,人也到了云天行和红漪面前,向两人各看了一眼,转过身去,面向众人,举起酒坛,就坛内酒水尽数倒入口中,将空坛随手一扔,怒喝道:“是谁打伤了他们二人,滚出来!”
话音甫落,一柄寒剑上竟缓缓结出了一层冰渣,寒气丝丝外泄,一阵风来,满场皆寒!
寂静!
偌大一个广场,竟无一丝人声!
众人都将目光投注在来人身上,屏息凝神,仿佛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来人是谁?雨滴书屋
正是破天寒剑,叶孤鸾!
云天行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忽见叶孤鸾出现在眼前,又惊又喜,叫道:“叶叔叔!”
叶孤鸾听到“叶叔叔”这三个字,身体明显一颤,缓缓转过身来,向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好,好,好。”
他本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说了这三个“好”字就已哽咽了。
叶孤鸾又将目光转向了红漪,道:“小漪,不该叫一声姐夫吗?”
红漪冷哼了一声,把脸转开,并不理他。
云天行“啊”了一声,道:“原来叶叔叔就是红漪说的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叶孤鸾苦涩一笑,“一定是很难听的话吧。”
云天行干笑道:“还好,还好。”心想:“之前听红漪说,她姐夫是个负心汉,抛弃了她姐姐,导致她姐姐日日相思不见人,郁郁而终。原来红漪说的这个人就是叶叔叔。等等,红漪叫叶叔叔叫姐夫,这么算起来,我岂不比红漪还矮了一辈?这……这……”
红漪见云天行面露异色,视线不断在她和叶孤鸾之间来回转换,已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道:“你别为难,我不认识他,只认识你。”
云天行道:“红漪,你别这么说,当年叶叔叔不辞而别,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你连解释的时间都不给他,就这样封闭自己,真的好吗?”
红漪道:“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我姐姐都是因他而死,我不杀他,已是格外开恩了,还要我怎样。”
云天行还要再说,叶孤鸾忙道:“天行,你别说她,她当时还是个孩子,又没有别的亲人,涟儿不在,她就没人照顾了。我无法想象,她这些年是怎样过活的。说到底,错都在我,要不是我冒然离开,涟儿也就不会死了。就算小漪不怪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云天行叹息了一声,又向红漪玩笑道:“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姑姑?”
红漪白了他一眼,道:“谁要当你姑姑,你说了要娶我,我记到心里去了,你可不许再反悔了。”
叶孤鸾道:“从我这里论,小漪是大了你一辈,但我与云兄是结义兄弟,并无血缘关系,你再与小漪论,那关系就远了,而且你们两个是机缘相识,且年纪又相仿,不必拘这些礼数,仍用之前的称呼便可。”
红漪转眼看向叶孤鸾,冷冷道:“小漪,小漪,我跟你很熟吗?这个称呼不是你该叫的!”
叶孤鸾道:“之前不都这么叫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岂能混为一谈!”红漪鼻息一哼,扭过脸去,“我不想理你,你也别跟我搭话。”
叶孤鸾道:“不论你怎样看我,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小漪,从未改变。”
这时,何绣衣走了过来,先向云天行打量了几眼,“呀”的一声,心想:“原来是他。”口里说道:“云小兄弟,你还认得我吗?”
云天行微笑道:“当然认得,你是芙蓉神箭何姐姐。我见过何姐姐可不止一次了,怎么可能会忘记。”
何绣衣道:“不对呀,我们只在落梅山庄见过一次,还在别处见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云天行道:“单我清晰记得的就有三次。第一次是在长安城内,何姐姐与两位朋友在堵桥会友,我那时也在场。第二次便是在落梅山庄。那时也见过叶叔叔了,只因当时不知叶叔叔与家父的关系,所以没能相认。第三次是在落梅山庄出事后,朵儿追着叶叔叔要学剑,何姐姐是跟朵儿一起的,我那时刚好在远处看见了。”
“原来是这样。”何绣衣笑了笑,“说起来,你们叔侄两个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天大地大,你们没有商量,居然还能走到一起去,现在想想,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云天行深感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