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多,任平生提着可知的结果,和南韵走出门诊大楼,来到停车场。
热辣的阳光晒的汽车门把手有些发热,车里一股浓厚、灼热的皮革味。任平生坐进车里,感觉像是坐进刚熄火的炉子,一边打开全部车窗和换气功能,一边说:“我们中午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任君定夺,我无想吃之食。”
任平生瞥着左边行驶而来的车辆,说:“我也不知道吃什么,要不随便找家馆子,点两个菜应付一下?”
“好。”
“我看看附近有什么馆子。”
任平生在地图软件上翻找:“去这家吧,老默风味菜馆,评价上说这家的烤鱼味道很不错。”
南韵说让任平生决定中午吃什么,便不会再有意见,不过出于对任平生的尊重,还是接过手机,认真阅览评价。
任平生接着说:“这家店的名字也有意思,和之前的一个梗相撞了,你看底下很多人都在评论,老默,我想吃鱼了,店老板也在上面玩梗。”
“此梗有何奇妙之处?”
“怎么说呢,它和你先前看到的‘清清白白生五个’一样,了解的人看到后,会会心一笑,”任平生说,“回头有时间,我给你放这个梗相关的电视剧,你看过就知道了。”
南韵没接话,葱根似的食指摩挲着任平生的手机边框,说:“我忽有一问,还望任君如实回答。”
任平生在车载导航上搜索老默风味菜馆,头也不抬的回道:“你说。”
南韵望着任平生的侧脸,红唇微启:“罢了,朕想起来之前问过,任君彼时便给了答案。”
“你问过?”任平生疑惑的看向南韵,“什么时候,什么问题?”
南韵将任平生的手机放在储物盒上,望着车载导航显示的路程时间:“前去老默风味菜馆需要半个小时,我们去那里吃完饭,任君赶得及去画室吗?”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哪有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好歹把你问过的问题告诉我。”
南韵略微沉默:“有感之问耳。闻任君提及‘清清白白生五個’,朕想到那些小说中都是男子见女子肤白貌美,主动对女子起了追求之心,你我的情况与小说内容相仿,何以任君拒绝朕?任君曾言过朕不丑。”
南韵望着任平生的侧脸,灿烂的阳光打在任平生脸上,令任平生的侧脸散发着淡淡光芒。
“朕刚才便是想问这个问题,后想到任君是欲求真爱,故作罢不问。”
任平生看了眼南韵,说了句太阳有些刺眼,拿起放在储物盒里的太阳眼镜,戴上太阳镜,望着前面的车辆,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想问,南韵为什么这么着急?
南韵来到现代,算上在他们大离的一天,满打满算也就九天,十天都没到。
而南韵第一次见到他,就要他入宫为妃。来到现代,不仅留意他的话,特意看恋爱日常小说,第二天还就跟他打直球,后虽说明是为了稳固朝廷,安定天下和为了返回大离,可到了大离,又突然跟他说是对他一见钟情。
从大离回来后,又为了让他相信,南韵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特意挑破他的小心思。现在听到他提“清清白白生五个”,又忍不住问他之前问过的问题。
这种种一切无不在说明一件事:
南韵特别急切的想让他答应做皇后。
可南韵为什么这么着急?
经过这些天和南韵的相处,南韵在任平生心里的形象是“特别厉害的女皇帝”“一代雄主”“品性出众”“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会跟那种恋爱脑的小女生一样,只是因为追求不到心爱的人,就日盼夜盼,急的没有章法。
一定有别的原因。
任平生思索片刻,想到过久的沉默会引起南韵误会,笑说:“你说的那个,我其实也一样。哪个正常男的会不馋好看的小姑娘。不过馋归馋,两个人一块过日子,还是得感情为重,”任平生补充,“我是这样认为。”
南韵看着任平生,说:“任君现在对我可有一点心动?”
这问的……任平生发现南韵在这件事上,总是很直白。
“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我们两晚上互相吹头发,尤其是你帮我吹头发时,我感觉挺不错的。”
南韵清澈柔媚的桃花眼里增添一抹笑意:“如此说来,任君对我已有一点心动。”
任平生有点无奈:“这算吗?”
“如何不算?”南韵说,“任君不懂情爱,自然不知这就是心动。”
“说的伱很懂一样,你不一样不懂。”
“朕这些时日,每日都会看恋爱小说,在网上搜索与情爱有关之事,朕现在比任君是要懂一些,任君听我的便是。”
任平生失笑的敷衍道:“行行,听你的。”
……
……
老默风味菜馆。
“先点这些。”
“喝什么饮料?”
“给我拿瓶可乐,给她拿瓶益菌多。”
话罢,任平生拿来南韵面前的碗筷,拆开塑封,倒入热水。南韵见状,有样学样的拿走任平生面前还未拆封的碗筷,拆开塑封,倒入热水。清洗好后,南韵倒掉碗中热水,将碗筷推回给任平生。
任平生见到南韵拿他的碗筷清洗时,原是想当做交换碗筷,现见南韵把他的碗推过来,便将南韵的碗筷也推了过去。
这时,任平生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意料之中的安然电话。
“然然的,肯定是问检查结果。”
任平生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即传来有些吵闹的声音,安然现在应该不在画室。
“平头哥,检查结果怎么样?是什么原因导致南韵姐失忆?”
“不知道,没有外伤,脑内也没有病变。”
“现在怎么办?”
“医生说让带去熟悉的环境,或者做一些她以前做过的,喜欢做的事,兴许能让她恢复记忆。现在的问题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喜欢做什么事,哪里是熟悉的环境。”
任平生这样说着,南韵作为“当事人”既没有在意任平生说的内容,也不在意任平生说的跟真的一样的谎话,面容清冷、平静的拿着手机,打开起点读书,继续看那些恋爱小说。
邻桌用餐的顾客们倒是竖起耳朵,偷听任平生说的话,打量着南韵,和同伴小声议论,猜测任平生口中的失忆患者,是不是这位貌若天仙的小姐姐。
应该不是,哪有人失忆了,还能这么漂亮,气质这么好,仪态还跟古代的公主、大家闺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