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霉,到小区的时候还说雨变小了,结果等我停好车,刚下车,雨又轰隆变大了。”
任平生一边说,一边关门换鞋,提着仅塑料袋沾了几滴雨的小龙虾,走进客厅。南韵端坐在沙发上,朝任平生看来。
“任君没有带伞?”
“伞在后备箱里,懒得拿,反正就几脚路,”任平生话锋一转,“不过这雨太大,几脚路就给我淋成这样,好在经过我的拼死护卫,特意给你带的小龙虾没有被淋到,你那边应该还没有小龙虾吧?”
“多谢任君挂念,我听过龙、吃过虾,未曾听闻过龙虾,它是何模样,可是龙之后代?”
“不是,它长得跟河虾差不多,体型比河虾大,在这边属于外来种,上世纪三十年代才有。”
任平生从包装袋里拿出两大盒小龙虾,掀开盖子,一股略微刺鼻的香味汹涌而出。任平生戴上一次性手套,拿出一个色泽红亮,滴着辣油的小龙虾,展示给南韵看。
南韵端详着说:“是与河虾的外形有些相似。”
“这两盒一个是油焖的一个是香辣的,我个人觉得这两种口味都好吃,还有蒜泥的也好吃,但蒜泥吃完嘴里尽是蒜味。你吃的时候像我这样先扭掉它的尾巴,然后把壳剥开,吃里面的肉,吃之前也可以沾下汤汁更香。
这个虾头可吃可不吃,我一般不吃,最多吃点虾钳,虾钳里的肉味道也不错。还有,你剥的时候,可以像我这样,两只手并在一块,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油汁溅到身上。”
说着,任平生剥好一只龙虾,沾了沾汤汁,左手虚托着,刚递到南韵嘴边,想起来这個动作有点暧昧。南韵这个古代人不仅不会接受,可能还会认为他的举止轻浮,准备收回手。
南韵和任平生对视一眼,微张红唇,优雅的咬住任平生手里的虾肉。
任平生微愣,下意识的绷着手指,尽量避免碰到南韵的唇,南韵似乎也是,但任平生仍感觉到他的食指指背触碰到一丝柔软,像新鲜出炉的嫩豆腐。
南韵面色平静、清冷,却第一次与任平生说话,没有望着任平生眼睛,而是虚望他处,耳根隐隐发红。
“肉质鲜美,口感柔嫩,河虾远不如矣。”
“辣吗?”
“不辣。”
“那这是油焖的,那个是香辣的,这个是一次性手套,就我手上戴的这个玩意儿,”任平生脱着手套,“你先吃,我去洗澡。”
十分钟后,任平生顶着滴水的头发,走出卧室。
南韵正剥着龙虾,模样和看短视频时一样,姿势端正,面容清冷,感觉不像是在吃小龙虾,像是在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其清冷的面容、油腻的双手,又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割裂感,任平生陡然觉得他不应该让南韵这个女帝亲自剥龙虾。
经过沙发,去客厅卫生间吹头发时,任平生还看见南韵将剥好的虾肉全都放在包装盒盒盖上。
任平生看到那一堆白嫩嫩的虾肉,第一反应是等会趁南韵不注意,抢来吃掉,不过以南韵的性子,南韵肯定不会气急败坏的瞪着任平生,拿出要跟任平生拼命的架势,南韵只会淡淡的斜看任平生一眼。
吹干头发,任平生坐到南韵身边,戴着一次性手套说:“你在大离有用这样的方式吃东西吗?”
“昔日在军中,我曾与将士聚坐篝火旁,以刀食肉,”南韵说,“匈奴人、越人都是这样的吃法。”
任平生惊讶道:“你还亲自打过仗?”
“在营中决断,未曾上阵杀敌。”
任平生哦了一声,伸手拿龙虾时,猛的拐弯,拿南韵剥好的虾肉,贱兮兮的一口吃下。
南韵的反应和任平生料想的差不多,南韵仅是淡淡的瞅了眼任平生,将虾肉全移到任平生面前。
任平生瞬间感觉嘴里的虾肉没了滋味,说:“这也就是我,要是然然、陶陶那些人在这里,能把你的虾肉全抢了。”
“任君若有意,可尽食之。”
“我是那种人?而且像这样的,只有抢来吃,你又很生气才有滋味。”
任平生拿出一个龙虾,换话题问:“你下午出去了吗?”
“任君走后,我打算小憩一会再出去,醒来时,见外面下雨,便没有出去,在厅堂看小说,五点多开始做饭,直到八点多,欲问任君是否下值,方看到任君的电话、信息。”
“当时然然要点龙虾,想到你应该还没吃过,就想问你在不在家,给伱点一份,”任平生问,“你是在起点上看小说吧,那上面的小说看到后面需要付费,你知道该怎么充钱?”
“我今日已充了五百。”
“钱要用完,跟我说,”任平生咬着龙虾钳,“你看的什么类型的小说?”
“古人来到现代的,按软件上的标注是恋爱日常一类。”
“感觉怎么样?”
南韵沉吟道:“比大离同类的话本少了些波澜,多了些烟火气,男女间的情爱不像话本中因为一句诗、一对视,一回眸,而是聚点成面,贴近现实,就是……”
“就是什么?”
“具体过程有些玄乎,我看不懂。”
南韵打开手机,给任平生看她下午看的一本小说。
“就以这本小说为例,女子借居男子家中,男子如任君一般,包女子的吃穿用度,女子感恩之余怎么就突然默认男子摸她的手、脚,鞋。还在未成亲前,见男子父母,与男子共枕,甚至还主动给男子自己的鞋,让男子摸手、脚……”
南韵秀眉微蹙,娇媚的狐媚子脸上挂上一点难以理解的困惑。
嘿嘿,小姑娘,三观受到冲击,汗流浃背了吧。
任平生窃笑道:“你看不懂这些情节,主要是你的认知、观念和现在的人认知、观念相悖,在你们那未成亲前,哪怕是与自己喜欢的男子卿卿我我,都是不检点的行为,但在我这边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作者安排这样的情节,一来是读者爱看,二来也能体现男女主的关系进展,你想必也看出来了,那个女主从感恩,到默认、主动、同居等,都说明女子一步步喜欢上男主。”
南韵赞许道:“任君言之有理,朕言不懂之处,也不只是女子对男子的行为放纵,还有不解女子是如何对男子有意?书中没有写清楚,上面只说女子念及男子的恩情,而男子打一开始就只是钟意女子身体。
大离的话本也是,描写的男子都是先看中女子的脸、身体,然后两人就无论遇到什么都不愿意分开,甚至宁愿一起投河自尽。”
南韵困惑的望着任平生,既询问又像是自语的说道:“莫非所谓情爱都是始于面容,始于非分之心?若如此,任君昨日说过朕长得很漂亮,这两日的相处中,任君也没少偷看朕,任君应对朕有意,为何不愿意做朕的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