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科长,前面的弟兄追到对方了,有另外一群人在阻拦,不知是不是贵处的人,我们已将地下党围困在几处土坡,卑职特来汇报。”
一个特工总部特务一溜烟从下关码头方向跑来,眉开眼笑的汇报了一个好消息,心说跟笑面虎出外勤危险是危险,可功劳也大啊。
至少十个地下党,还有一个是打入他们内部的鼹鼠,这要是论功行赏,赏钱和功劳少不了,还别说,处长一死大家运气都变好了。
唉?这么说的话.....
这小子正在胡思乱想,就感到脑袋被拍了一下,抬头一看就见左重收回右手,皱着眉头道:“你们一处的人都什么毛病,赶紧带路。”
“是,是。”
被笑面虎这么一盯,一处特务后背一凉,连忙哈腰应了两声,弯着腰撅着腚在各种掩体中穿梭,很快把左重领到了围困现场附近。
左重也不嫌脏,趴在一块泥地上向对面看去,想看看华人分遣队躲藏的地形以及对面是不是情报科的人,别再搞出另一方势力来。。
如今的金陵城就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鬼知道会从里面蹦出个什么玩意来,他苦笑着摇摇头,随即伸手对身边的特务们说了一句。
“望远镜。”
“左科长,用我的。”
“用我的,德国货。”
左重瞄了一眼争先恐后的一处废物,心说果然是学渣笔多,便从七八个望远镜中随意接过一支,将眼睛对准了目镜,调节起倍数。
他立刻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政治情报股的特务,因为涉及的情报敏感,政情股成员多是鸡鹅巷时期的老人,作为科长他自然很熟悉。
只要不是新势力就好,不然带着一群只懂得溜须拍马的废物,说不定真会被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样特务处的人就丢大了。
忽然,政治情报股人员附近一个小土坡后,也有人举着一个望远镜便这边看来,左重笑着挥了挥手,对面同样挥挥了手表示收到。
邬春阳倒是谨慎,知道先表露身份,免得被误伤,既然确认了拦截的人不是敌人,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清剿掩体里的人。
可是看了华人分遣队藏身的掩体,左重嘬了嘬牙花子,这也太寸了,一道弯弯曲曲的裂缝从江边延伸到陆地,绕了个圈又回到江边。
整体呈U形。
长度差不多有二十来米,应该是被江水侵蚀形成的自然景观,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步兵战壕,还是标准版的。
跟电视剧上横平竖直的战壕不同,真实的战壕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置一个转角,用来减少手榴弹以及炮弹爆炸之后的冲击波伤害。
现在摆在左重他们面前的就是这样的战壕,甚至是一个环形防御工事,除非从长江对此地发起进攻,否则他们拿对方没任何办法。
特务们带的手榴弹数量本来就不多,这种情况下扔出去对掩体起不了什么作用,总不能为了听个响吧,这玩意的采购价可不便宜。
加之缝隙附近的地势很低,烟雾弹也无法使用,烟雾弹一旦落地,就会顺着斜坡滚落到缝隙之中,对方可以从容得扔到长江里。
“娘的。”
左重暗自念叨了一句,心说难道真是徐恩增死不瞑目、阴魂不散,不想还好,一想总感觉到处都是徐恩增那个混蛋阴森森的笑声。
“左科长怎么办,要不要找几队人员冲一冲,我看对方应该没有多少弹药,将他们的弹药消耗光,这些地下党只能乖乖得束手就擒。”
这时,特工总部一个股长凑过来小声建议,就差把草菅人命四个字写到脸上了,可这次要是上峰不出抚恤,拿钱的可是他左某人。
左重面色一沉,看了这个企图坑人的混蛋一眼:“行,就由你亲自带队,好不好,能为党国而死,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我看好你。”
小股长听的腿肚子直转筋,姓左的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自己不过拍个马屁,动不动就死阿死的,现在吹捧长官的风险这么高了吗。
见此人不说话,左大科长冷哼一声,眼珠转了转,又转了转,结果一无所获,要是汽车还在,可以利用汽油点火把对方给逼出来。
只是为了行动的隐蔽,情报科的车都停到了河对岸,特工总部的车倒是在这边,可之前听九甲圩噼里啪啦的枪声,估计没人敢去。
看来只能想个可以借助地形的对策,左重琢磨了一会,低头看了看脚下被江水冲刷上来的石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招招手把那个小股长叫来低声嘱咐了两句,对方眼睛越听越亮,最后拔腿就跑,没多久就领回来一队膘肥体壮的特工总部特务。
“给我砸。”
左重懒得废话,右手往下一挥示意这些家伙动手,既然手榴弹炸不死,那就用物理的办法解决问题,直接把掩体埋了,岂不痛快。
谷</span>膘肥体壮们没懂笑面虎这是什么意思,互相看了看,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真是没白瞎了光长肌肉不长脑袋这句话。
“蠢货,看我的。”
小股长气呼呼的弯腰捡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用力往缝隙方向一掷,然后石头就落在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他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我就是给你们打个样,按照左科长的命令,将所有石块都扔进去,要是砸死目标,一律按照抓捕的赏格来,你们这帮笨蛋懂了吗。”
“懂。”
“明白。”
壮汉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来了劲头,原本以为是要去当替死鬼,没想到只是扔石头,这简单啊,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选择起了石头。
这些人生怕挑小了惹得左科长不高兴,纷纷找到了自身力量能承受的最大石块,双脚稳稳立于地面,粗壮的手臂猛的发力,走你。
“嗖~”
“咣当。”
“啊。”
十几块石头只有两三块飞进了缝隙中,这样都能被砸到,被砸中的这人运气有多差可想而知,而且就啊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死了。
左重嘴角微微扬起,这帮人不可能带着英军的布洛迪钢盔来金陵搞事,就算带了,至少也得砸个脑震荡,减少一个战斗力是一个。
邬春阳那边见到这幕,有样学样的砸了起来,反正石头又不花钱,对方要是蠢到从低处往高处扔石头,那己方的枪手不是吃素的。
可砸了一会,华人分遣队不仅没了动静,还有余力将石头扔到掩体,显然是想到了应对的办法,这有点出乎意料,反应太迅速了。
缝隙里的秦丹尼头顶着军用背囊,得意的对孟挺说道:“卑鄙的民国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在包中装入泥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呵呵,是啊。”
孟挺很知趣的捧一个梗,心里却不认为问题解决了,他们还是被人缠住了,暂时占据优势没有意义,当然,秦丹尼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需要鼓舞军心,长官要是先崩溃,下面的人状态会更糟,姓秦的现在就是怕得尿裤子,表面上也得表现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远处的左重看着被抛出缝隙的石块发出了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不想着如何脱身,反而在这上面较劲,对方这是走投无路了。
想到这里,他用余光瞥了瞥九甲圩方向,从徐恩增仓惶跑来公路的情况看,那些枪声很可能是地下党开的,希望同志们一切顺利。
根据资料显示,那些囚犯全都是信仰无比坚定的老隔命,在严刑逼供中没有泄露任何机密,是党的宝贵财富,值得冒险进行营救。
自己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撤退时间,那座小桥的爆炸应该也是对方干的,如果是这样,地下党方面肯定有办法离开这里。
所以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他巴不得对峙到明天,到时候囚犯说不定已经跑到沪上或者徽省,说起这事第一个得感谢的就是徐恩增。
这位可是大功臣,没有此人的帮助,地下党怎么把那么多重要的被俘人员从戒备森严的监狱里救出来,左重摸着下巴琢磨着该包多少白包,必须让对方走的体体面面。
他正想着,掩体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外面的朋友,你们冲不过来,我们也冲不出去,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免得最后两败俱伤。
而且我们的身份远比各位想的要复杂,山水有相逢,以后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你们让开一道口子,我保证我的人立刻离开金陵。”
“呸。”
左重当即勃然大怒:“本科长与地下党不共戴天,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来人,继续给扔,不要听这个王巴蛋胡扯,动摇军心者杀。”
秦丹尼被搞糊涂了,他们什么时候成地下党了,虽然这个身份对于保密很有帮助,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随即开口解释起来。
“我们不是......”
“嘭~”
可惜话没说完,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平静,双方立刻缩回脑袋,紧张的向周围张望,试图找出是哪个人破坏了谈判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