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黑棺秘境。
不周山之巅，金刚殿。
此时。
慧武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徒弟朱思凡，盘坐在地，在歌颂佛经。
他的肌肤，由正常肤色，渐渐变为淡金色。
再后来，他通体泛金，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金佛。
慧武频频点头，笑容不断。
“小慧武，这朱思凡的天赋很高吗？怎么每天看你笑呵呵的。”
金黎黎在旁询问。
自从慧武醒来后。
她便一直守护在慧武身边，从未有过离去。
慧武这段时间，也已经习惯金黎黎的守护。
“黎黎，朱思凡的天赋，在我金刚寺中，足以排进前三，更难得的是，他不仅天赋了得，还经受过多次苦难，内心存有坚定意志。”
“这金身佛功，只是修炼怒佛的铺垫，但他仅用三十年时间就彻底掌握，且登峰造极，期间修为也没有落下。”
“非常难得。”
慧武一番讲述，金黎黎笑道：“看来你对这位徒弟很满意？”
“非常满意。”
慧武没有吝啬赞美。
“那你对我呢？满意吗？”
金黎黎忽然发问，一双眼睛带着期待看着慧武。
“呃……”
慧武一时间语塞，发现金黎黎清透的眼神，脸颊莫名有点发热。
“黎黎，你为何这么问？我一直以来，都对你很满意啊。”
慧武不懂金黎黎发问的原因。
“既然满意，那你还在等什么？”
金黎黎脸色更为期待。
慧武虽然单纯，但也读懂了金黎黎的意思。
他的心更慌，却故作迷惑道：“等什么？黎黎，我不懂你的意思。”
“哼，你这个大呆瓜。”
金黎黎忽然嗔骂一句，起身就走。
这几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慧武的身边。
回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落寞和不习惯。
但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很重，恐怕难以满足金黎黎的愿望。
“慧武。”
忽然，大殿一侧传来一个声音。
玄真步伐缓慢的走来。
“玄真师叔。”
慧武立刻行礼。
玄真道：“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慧武心下一慌，脸上却故作疑惑。
“没想到你当上住持后，居然会装傻，会撒谎了……”
玄真似笑非笑的说着，慧武脸颊又开始烧了。
“不过这是好事，成为上位者，若任何情绪都暴露出来，那才不合格，若玄悲师兄和玄阳师弟在天有灵，看到你的变化，应该会很欣慰吧。”
玄真一番感慨，慧武眼里流露出痛苦。
尽管师傅和师叔已经离去很多年了。
但他每每回忆二人死亡之事，还是会感到心痛。
“慧武，我这次来，目的很简单。”
玄真忽然面色坚定道：“我的寿命将至，最多还有一年时间”
“师叔……”
慧武面露痛苦，若师叔也陨落，上一代金刚寺高层中，也只剩下他一人了。
“慧武，人有生死，此乃常命，天经地义，你无需悲伤，我的死，属于自然陨落，在妖族当道的世界，已经是一种幸福。”
玄真洒脱道：“倒是这段时间，我希望看到你找回一次勇气。”
“找回勇气？”
慧武茫然，不懂其意。
玄真看向殿外。
殿堂外的长街上。
一名少女坐在这里，背影颤抖，似乎是在啜泣。
慧武早就注意到了少女，只是一直不忍关注。
注意到玄真的举动，慧武隐约懂了，浑身一颤，颤声道：“师叔，可我是僧人……”
玄真平静道：“佛祖高明，没有给金刚寺列下太过条规，故而寺内清规戒律中，没有不得成家这一条。”
“可是……我乃金刚寺住持，也是人族骨干……肩负着太多未来……”
慧武声音更颤。
玄真淡淡道：“以上种种，和你成家立业，并不冲突，反而，人族式微，需要一些开明的妖族为帮手，你的成婚，可以得到一位强力助手，何乐而不为？”
“可是师叔，我是人族骨干，她是妖族千金，我们的结合可能会惹来圣地内其他人不满……”
慧武还想说什么。
玄真强硬打断，“慧武，你爱她吗？”
慧武一时间语塞，整个脑袋陷入一片空白。
主要是他没想到向来严肃古板的师叔，居然有一天会化作情感大师，还会当面问他是否爱一个人。
这画面简直超乎想象，有点扯淡。
但……
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慧武却无法回答。
不爱？
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怎能不动心？
爱？
似是如此，但是……他不敢爱啊。
“慧武，我已经得到你的答案，所以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在乎外人。”
“金黎黎做的这么多事情，但凡光明磊落之人，都会接受她，把她当成人族一份子，而那些有建议的，无非是心胸狭隘之辈，无需理会。”
说到这里，玄真目光清明：“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在生命最后之际，看到你这位师侄成家立业，仅此而已。”
说罢，他转过身离去。
到达殿外长街，经过哭泣少女身边时，难得露出温和的笑容：“往后，便是一家人了。”
金黎黎抬起头，双眼通红，脸上还带着泪花，不解玄真这番话的意思。
但玄真微笑过后，已然离去，金黎黎深陷茫然。
金刚殿内。
慧武脸色迷茫、惆怅、无助。
他还是有点难以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回想起自己和金黎黎的种种。
他的头脑，慢慢恢复清晰。
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念头，在脑海深处生出。
“我唯唯诺诺，被动了一辈子，也是时候……变得主动了……”
最终，慧武深呼吸一口气，缓步走向殿外：“这是成为一方住持后，必要的特质。”
不多时。
慧武来到长街上。
金黎黎转身一眼，看到是慧武，立刻低下头去，不予理会。
一片安静。
安静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金黎黎的耐心终于被耗尽，抬起头，满是嗔怒的说道：“慧武，你到底想干嘛！”
然后，她看到了慧武的脸，一张写满了笑容、柔情与无限爱意的脸。
“黎黎，你愿意……成为我的道侣吗？”
当慧武缓声说出这句话，金黎黎彻底愣住。
再然后，她迅速起身，扑入慧武的怀中，嚎啕大哭：“我愿意！”
同时，也理解了玄真刚才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