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小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工位了啊!”
“鄙人黄求让,职务与你一般。”
“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可以问我。”
因为有朱樉的带领,楚泽的任职十分的轻易就完成了。
礼部的主事之人,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他的任命诏书之后,便直接让人领着他来到了一个工位之前。
而他自己,都还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就被一个传令太监直接给请走了。
而朱樉在交代了一番之后,也直接离开了。
只是留下了楚泽一人,独自看着空荡荡的工作堂以及周围那一个个空出来的工位。
“这墨水都还没干啊.我这里是不是一开始有人的啊?”
“无妨,他多半也回不来了。”
你要不要这么耿直的啊!
在听到楚泽的询问之后,黄求让返回工位的身子一僵,随后强撑着笑意,回过头对着楚泽一摆了摆手,示意不碍事的。
而听到他这一句,他多半回不来了的话的时候。
楚泽也不由想起了自己刚穿越时的心态。
当初如果不是他决定放手一搏,直接自曝穿越身份的话,估计此时的他.不,他应该都还等不到此时,应该就已经回不来了。
“人生啊”
随口感叹了一句之后,楚泽遍低头看向了面前的文书。
然而看了一眼之后,他却又默默的再次抬起头看向了窗外。
“我尼玛人生啊.”
在楚泽入职礼部的同时,锦衣卫的行动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抓空了礼部之后,另一队人也直接来到了户部大院之中。
而这边的情况,也丝毫好不到哪儿去。
锦衣卫来去如风,然而他们来一趟,却几乎抓空了整个户部
而皇宫深处,这一切行动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后宫之中,而他的手上拿着的,则是几本刚刚递交上来的奏折。
原本看奏折,这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但是此时的朱元璋却是一边看,一边止不住的发出给给给的怪笑。
一旁的马皇后看着老朱那满脸的怪笑时,她有些没好气将摇了摇头。
“重八啊,伱把楚泽安排去礼部,该不会就是为了笑话他字写得丑的吧?”
“哎~~!妹子你瞧你这话说的,咱是这样的人啊?”
“哈哈哈,不过妹子你还真别说,这小子写的字..简直比鸡刨的还不如啊.你看看这歪七扭八的。”
老朱一边说着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一边笑的却比谁都开心。
而马皇后看着笑的贼欢实的朱元璋,她也是有些无语了。
这老头子啊年纪上来了之后,怎么感觉有点时候越老越小了。
整天闲着没事干,就跟一孩子怄气
而在朱元璋查看着楚泽抄录下来的奏折,一边看,一边笑的时候。
一个身影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对方在这深宫后院之中一路疾驰,沿途之人却没有任何一人敢阻拦的。
因为所来之人,便是如今按理来说,本应该还在养病的太子朱标。
“父皇..儿臣听闻,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将右丞汪广洋给革职查办?是这么回事儿吗?而且,如今还在大肆的抓捕涉案官员、可有此事?”
当朱标急匆匆的来到朱元璋面前后,神色满目焦急的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行礼,一开口便询问起了当下的状况。
看着因为跑得太快,喘气都有些喘不上来的儿子,老朱赶紧的丢掉了手中的奏折,然后起身伸手就给朱标轻拍起来后背。
“我说标儿啊这染了牛痘期间,人家御医都说了要多休息,不要剧烈运动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
“赶紧坐下休息一下,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朱元璋说着,直接扶着朱标就坐到了自己先前所坐的位置上,之后还顺手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而朱标在听了老朱这话之后,虽然此时的心中焦急万分,但是却也只能按照父亲说的,先暂时的休息了一下,让气息逐渐平缓下来之后,这才再次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父皇,早些时候之事.”
朱标此时虽然急,却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是太子,他爹是皇帝,他怎么能用质问的口气和他父皇说话嘞。
缓过劲儿来之后的朱标,语气也不由稍微的缓和了几分。
“咱就知道你会来问这事儿标儿你也知道,礼部此次办事不利,本来这件事,但凡有人站出来担责,咱也不会如此大发雷霆!”
“但是你猜怎么着胡惟庸和汪广洋二人,居然在咱问责起其事的时候,很有默契的将责任全部推给了礼部。”
“他们不是说是礼部的问题吗?那行啊,咱就从礼部开始查、结果是不查还好,一查之下,倒还让咱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事情。以前咱总以为这帮子贪官污吏,最多也就敢在老百姓身上刮点民脂民膏。”
“但是这一次一查,咱发现..这些人的手,居然已经伸到咱的头上来了。”
“吏部、户部.两部联合之下,竟然敢贪墨他国送来的朝贡之物!”
“甚至还有人暗自修改他国贡品名单”
“如此胆大之举,标儿你说,咱是不是应该抓人问责?他汪广洋是否应该担责?”
“还有那些下面的小鱼小虾!咱今天听到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法不责众!这些人莫不是以为他们人数众多,咱就会瞻前顾后,饶过他们一命了?”
“咱这次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法不责众,但是咱责!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元璋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表情还算是勉强正常,而越是说下去,他的神色便越是狰狞了起来。
一旁的朱标在听到他父皇的这些话之后,他的眉头也不由深深的皱了起来。
然而就是他这么一个细微的表情,却也落在了朱元璋的眼中。
看着儿子皱眉,朱元璋神色也不免有些难看了起来。
“标儿,你可别告诉咱,这些人你都觉得咱不该杀哈!”
如今的朱元璋,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已经不反对朱标的仁慈之政了。
毕竟比起政见上的不合来说,老朱更加在意的,终究还是儿子的安全和健康。
但是他所能接受的仁政,是从宽仁慈,而非迂腐的仁慈。
法度不可废..
这是朱元璋的底线。
无规矩,不成方圆!
某些底线,是不可以踩过去的,一味的仁慈,换来的只会是旁人的肆无忌惮!
“父皇啊此事儿臣其实已经在查了。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快就下手了。而且一次还抓了这么多人。”
“户部和礼部勾结之事,儿臣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儿臣之所以暂时没有发难,是因为眼看着战事欲起,加之很快就是科举大典了!”
“儿臣这不是想着,马上就是要到用人之际,这才暂时放过他们一时.如今父皇您一上来,把人该抓不该抓的都抓了”
“您这让儿臣后续的科举大典怎么筹办啊.这一时间,哪儿去找这么多人手才好啊!”
“如今户部之人,十去其九、礼部上下,几乎全员入狱”
当朱标说出自己的忧愁的时候,本来还想着要好好给儿子做一番思想工作的朱元璋,顿时就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朱标急匆匆的跑来,全是因为自己大兴杀伐,所以才跑来求情的。
结果他这才反应过来,朱标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跑来,压根不是因为这事儿。
他这是在急,急老朱把人给杀光了,怕导致他后面的工作不好做了.
不过反应过来后的朱元璋看着一脸愁容的儿子,他却直接放声大笑了起来。
看着父亲的突然而至的笑容,朱标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自己难道不该愁这些事儿吗?
“标儿你要记住一点,这朝堂庙宇,几乎是天下人所追求与向往之地。这天下,从不缺有用之人,也从不缺有才之人。”
“科举大典纵然是明天就要举办,也同样不会缺少人手。为君者,当自知!”
“若是当你成为皇帝,发现自己的决策需要顾及他人之时,那么你就必须自省,你究竟是被什么人给架空了权柄了。”
“帝王决策,臣子可劝,而不可断!这,便是天子!”
“帝王之位,虽看似威风八面,但这王座之下埋着的,却都是枯骨!”
老朱给儿子讲述了一下自己的为君之道之后,原本神情严肃的他,脸上却忽然浮现起了一抹坏笑。
随后有些神秘兮兮的凑到朱标边上低声说道。
“此事你也无需担忧,咱调查之后,不管他有罪还是无罪,咱都不会把他放出来,只要抓进大牢了,咱就给他关着。”
“等你病养好了,重新回来执政的时候,确定有罪的,你给咱刮了他们!而那些无罪的,你再给他们平冤,把他们放出来。如此一来,那些蒙冤之人自然就会记你的好了。”
“你看,前面有咱这个太上皇给你做标靶,那些个臣子们在咱父子二人之间一对比。咱昏庸弑杀,发起火来谁都杀,谁都抓!”
“而你这个新任的皇帝,明事理,知恩典。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明律令,还体恤下属!”
“你看!这样一对比,你这个新任帝王,要手段有手段,要能力有能力,要仁慈有仁慈。”
“咱们父子这么一轮下来,那些个朝臣啊,还不得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保不准那些个朝堂上的朝臣们,以后整天一回家就往家里整个佛像供上,早晚三炷香,整天就盼着咱早点儿归西,好让你这个明君赶紧继位呐!”
“爹!您这又开始乱说话了.”
本来话题还极为认真严肃的,结果朱元璋这么突然一整活,直接给朱标听的脸都快绿了。
而一旁的马皇后此时也是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有些怪罪的拿脚轻轻踩了踩朱元璋的脚背,随后神色埋怨的说道。
“重八,你一天别教儿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明君不是靠着作秀和这种折腾人的下作手段得来的称号。”
“明君,那是实干,那是一心为百姓着想,力求民生昌盛,国祚绵长的君王,那才能叫做明君!”
“哪儿能像你这样,靠着折腾大臣来换取明君称号的啊!”
“标儿,你可不能和你父皇学。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让百姓多种上一亩田,多收成上来一袋米呐!”
“这一点啊,我觉得楚泽就做的很好,虽然这孩子平时是皮了一些,但是识大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要什么。这一点很重要!”
“标儿,你要多和楚泽学一些,别听你父皇的这些鬼主意。”
面对马皇后的说教,老朱非但没有任何气恼,反而还嘿嘿笑着拍了拍手。
随后满脸得意的看着自家妹子。
“妹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咱用这手段啊,那是为了让下面的人听话,只有手下听话了,你作为皇帝的,你的命令才能有效的传递和执行下去。”
“君王守的是天下,又不是君子之德!只要目的是好的,那么下手稍微黑一点,也就无所谓了。”
“你看看,咱对楚泽一直都是非骂就训的!标儿对楚泽,那是如挚友之礼!楚泽这小子有了对比之后,对标儿的事情多上心啊!”
“这就是驭下之道。”
“人家那只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而已!而且那也是楚泽这孩子心思不坏,我这个干娘从来没用过手段,他对我难道不尊敬吗?”
“是你自己不招人待见而已。”
“妹子..你这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啊!”
“我这是讲公道话。”
朱标看着逐渐被自家母后说的哑口无言的父皇,既然事情已经问明白了,而且如今就算是不该发生也已经发生了。
朱标自然也没有继续打扰二老拌嘴的兴质了。
趁着二老说话之际,他也缓缓起身离开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朱标顺手的拿走了桌上的那些奏折。
当他边走边翻越手中的奏折时,朱标的嘴角竟不由的笑了起来。
那奏折上别具一格的书法,朱标不用想也知道,能写出来这种字的,也就只有楚泽了。
而楚泽的奏折,那一笔一划间,都在表达两个字。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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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