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请你和你的朋友们好好待在台下,不要随意走动,这个仪式对于香炉寨来说至关重要。”
“如何重要?”
张浩心里面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但他想听银辉说的更加详细些。
“……既然你费尽心机来到这里,那对这个寨子的诅咒自然也清楚。”
“知道一点。”张浩指着远处的雪吉说:“有个人曾和我说,三百年前的一个族长杀死了圣女,就是那个姑娘的祖先吧?”
唰——!
银色的匕首再次抵到了张浩的脖颈处,没有一点意外,他甚至都快习惯了。
“别那么大戾气,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阐述了我一个旁观者的所见所得,若你不同意这个说法,尽管来反驳我。”
银辉到底还是年轻,比不过张浩这个老狐狸,三两句就条入了对方的陷阱里面,弄得不解释也不行了。
“你说的没错,但这件事情,没有谁对谁错。仪式必须要进行,否者这些人会……”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都没说完,银辉就返回祭坛,准备净化仪式了。
张浩回头和于斌一行人说:“跟好我,不要到处乱走,这个仪式对他们来说真的挺重要的。”
许是看张浩的表情认真起来,其余三人也没有反驳,安静地跟着张浩来到了祭坛下面的角落里带着。
他们是外人,不受诅咒的影响,不用跪拜,可以坐在小矮凳上观看。
村民们渐渐都来齐了,祭坛周围的气氛也变得诡秘起来。
张浩抬头看了看,原型的祭坛周围有九根四五米高的柱子,其中五根上面缠着黑红色的、散发着浓厚血腥味的麻绳,顶端是巨大的牛头骷髅,两只牛角上各绑着红幡,上面描绘着的文字被诅咒前的风吹雨淋磨得失去了大部分的色彩,只能勉强分辨出形迹。
另外的四个柱子稍矮半米,上面顶着的不是牛头,而是某种藤蔓编制而成的篮子,虽然没有盖,但从张浩的角度,看不清楚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估计和祭祀也有关,张浩能感受到从中传递出来的浓厚煞气。
“那些篮子里面是贡品吗?”星月抬头问了一句。
“是。”宝纳尔回答道:“是贡品。”
“这里都喜欢用什么点心供奉?不知道好不好吃。”星月捧着手,看起来有些期待的样子。
“好不好吃不知道,但肯定不能吃。”张浩按了一下星月的头,让她收回目光说:“里面放着的是人头。”
“嘶——!”
星月被吓得抖了一下,幸好张浩有先见之明,按住了她的脑袋,才没有让她显得太出众。
“什么?人头?!”
星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压低嗓音说:“骗人的吧?”
“不是骗人的。”宝纳尔插话道:“苗疆人非常看中祭祀这项活动,几乎把最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可牛头和人头,算什么最好……应该是最血腥吧?”
看星月这瑟瑟发抖的样子,如果让她来决定的话,大概会挑几样可口的点心果子放进去。
张浩需要安静下来仔细思考,索性一口气回答了星月的所有疑惑。
“这里与世隔绝,人类生存几乎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极少数成活的农作物也需要耕牛帮忙,耕牛和青壮年的男人,都是苗疆人以为生存的根本,这就是他们以为很宝贵的东西,所以才会献祭给圣女。”
星月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将于斌的手越握越紧。
于斌抱着星月,抬头看着篮子,双目有些恍然地说:“都是年龄在二十九岁,生于九月九的壮年男子啊,这份信仰,太浪费了。”
张浩微微挑了下眉,琢磨了一下这个用词,又觉得很有意思,低头轻轻笑了起来。
浪费?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概念。
虽然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生命有些轻浮,但结合眼下的情况来看,却最合适不过了。
台上传来震动,抬头看,几个壮年男子扛着一个纯白色的棺椁,将其放到祭坛上,之后跪着下台。
“这就是三百年前,苗疆最后一位圣女的棺椁!”宝纳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他的声音有些激昂,连带着于斌星月都伸直了脖子,企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族长雪吉缓缓走了出来。
人群散开,雪吉身上缠绕着黑铁荆棘链子,荆棘尖刺扎入了肉体,鲜红的血浸湿了银白的制服鳞片,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张浩见到雪吉模样的那一刻,心中的讶异就飞上了天。
但转念一想,这是应该的。
三百年前,族长刺杀了圣女。如今的净化仪式,不过是企图通过巫女的力量,压制住圣女的戾气和恨意。
想让圣女满足,就只能让族长受苦了。
只是张浩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受苦法。
人体被损破时,极其容易被邪祟入体,若圣女的怨念实在过于强大,雪吉很有可能会……
很显然,银辉也知道。
从见到雪吉这副模样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纵然这样的仪式,已经是她和雪吉第三次进行了,但每次都惊险至极!
银辉脱下了黑色的披风,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搞搞捧在双手,跪在雪吉的面前对她行礼。
雪吉安抚性地对银辉笑了一下,之后就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这个族长的“惩罚”。
银辉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在雪吉的右胳膊上划了一道。
鲜血顷刻间流出来,与此同时,圣女棺椁内突然传出一股躁动的气息。
“呀!”
星月轻呼一声,连忙双手捂着脸,不敢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仪式,好可怕。”
“可怕的还在后面呢。”宝纳尔面无表情地说:“巫女在使用特质的软剑,在族长的身上划下九道伤痕,然后让其躺在圣女棺椁盖上,吸收里面的煞气。这个过程可比划这一刀痛苦千百倍。”
此言一出,就连张浩都忍不住觉得肉疼。
不,对于雪吉来说,对于这三百年间每一个短命族长来说,都是深入灵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