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公沿途的逗留,苏祁安一眼便看出目的所在,就是想亲自走一走,看看,苏祁安掌控的四州之地,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安宁。
身为保护历代凉皇的贴身护卫,黄子澄这次入蒙州,对苏祁安的考察,已经开始了。
对这,苏祁安并不诧异,也并不紧张,反而颇为淡定,他知道,随着这位黄国公入蒙州,后面的一段时间,他两之间势必会相当热闹。
黄国公的进城,引发了城内百姓的关注,皆是议论纷纷,但无人敢上前,在街道的四周,早就安排了大量的兵士护送,在诸多百姓的目光之下,黄子澄的车队,算是进了州府。
在州府门口,王震山、谢苍二人出行迎接,马车停下,车门打开,黄子澄在仆从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看着黄子澄的出现,王震山、谢苍二人抱拳行礼示意。
“本都护见过黄老。”
“本侯在此拜见黄国公。”
以二人的身份,既给了黄子澄面子,也表明自己不弱黄子澄。
别看双方身份,有所差距,但差距并不是很大,都算大凉高层,有权有势之人。
在和平时期,能抱拳行礼,便已经算尽到了礼数,更别说如今的乱世,还能给黄子澄一番礼节,已经实属给面了。
看着二人的行礼,黄子澄也是笑着回礼道,“欸,大都护、岭东侯客气了,老朽多年不问世事,今日前来,算是给二人添麻烦了,倘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二位能理解。”
“黄老见外了,黄老能来蒙州,是蒙州的福气,谁不知道黄老的威名,一般人想请都请不到,黄老能主动前来,让蒙州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寒暄的话,就不在这里说了,黄老随本都护进府吧,王爷和殿下怕也是等候黄老好久了。”
“嗯,大都护说的对,快快带路,让老夫见一见十殿下。”
黄子澄连连点头,连忙道,言语中,明显带着几分急促,而后,在二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州府。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交流着,期间时不时响起阵阵悦耳的笑声,一路走来,给人一种很融洽的感觉。
三人一路聊的很多,有对四州之地管辖如此之好的赞赏,同时对二人的辛苦,表示认同。
而王震山、谢苍二人同样对黄子澄一番恭维,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夸赞,不知不觉中,慢慢来到了州府内的一处小院。
黄子澄脚步停下,在他前方,站着四人,分别是十皇子苏闲,苏祁安、苏凤玲、苏凤舞。
黄子澄刚才还笑呵呵的脸色,立马大变,脸上有着几分激动,下一刻快步上前,来到苏闲的面前。
上下打量,更甚至伸手抓住了苏闲的手掌,在身体缠斗着,一看颇为激动,在王震山、谢苍二人的提醒下,黄子澄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行动有些冒失。
连忙松开手掌,而后当即下跪叩拜。
“老臣在这里向殿下行礼,真是老天有眼,让老臣终于遇到殿下,看着殿下无碍,老臣也能放松了。”
“老臣晚来这么久,让殿下承受这么久的委屈,是老臣的不对,老臣愧对先皇的厚恩啊,还请殿下恕罪...”
黄子澄的表现,看的身边几人都是愣了一会,谁能想到,在外界始终以强硬、尊贵姿态示人的黄子澄,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幕。
不过想想也是,在来的路上,黄子澄对苏闲是下一任凉皇的身份,从起初的怀疑,到基本的全信。
特别还是,在刚才从王震山、谢苍二人的交谈中得知,在过半个月左右,苏祁安便会发布公告,昭告天下,让苏闲登基称帝。
而苏祁安敢这么做,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而是手中有先皇的遗诏,在加上苏祁安的身边,又有苏凤玲、苏凤舞两位皇室公主再旁,哪怕黄子澄在年老昏聩,基本上断定苏闲十有八九,就是真正的下一任凉皇。
而对待这位新的凉皇,身为历代凉皇护卫家族,黄子澄自然要表现一番。
如果不是被王震山:谢苍二人搀扶起来,黄子澄接下来还得痛哭流涕一番,至于这种表现,是故意表演还是真情流露,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看着情绪久久没有平复的黄子澄,苏闲也是连忙宽慰着。
“黄老不必自责,这事也怪不得你,毕竟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黄老能有这份心,本殿还是很感动的,黄老也不用如此苛责,能够活着便是好事。”
“殿下说的对,还是殿下通透,老夫白活了这么久,还得让殿下来点拨,真是惭愧啊。”黄子澄稍微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感叹着。
“殿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智慧,看来是天佑大凉,相信在殿下的带领下,大凉必定能结束乱世,重新中兴。”
“对了,殿下,这次老臣前来,除了自己,还有整个黄家族人,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哪怕让他们自刎,也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他们就是日后保护殿下最忠诚的死士。”
“而且这一路上,老臣也算有几分薄面,也招到了数位有才华的学子、贤士,只要殿下派人考核,相信那些考核通过者,日后势必对殿下有巨大的帮助,也能减轻殿下的负担。”
黄子澄这一说,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在念叨,仿佛他的眼里,只有苏闲一人,至于苏祁安等人,基本上都给无视了。
如果不是身旁的王震山轻咳一声,黄子澄怕是还要不停的继续说下去。
黄子澄回过神来,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连忙抱歉道。
“抱歉抱歉,老夫见到殿下太激动了,一时忘了各位,还请各位见谅。”
而后,方才对着苏祁安、苏凤玲、苏凤舞三人,一一作揖行礼。
“呵呵,黄国公心急,情有可原,本宫岂有怪罪的道理?”
“我们也能感受到黄国公的心意,如今国公也见到了小十弟,想必还有很多事需要告知,但小十弟身体才刚恢复,有些事还是急不得,还请国公见谅。”
“是啊,小十弟的一路奔波,还是给小十弟一些休息时间吧,而且半个月后,便是小十弟的登基之日,更得好生休整,反正日后来日方长,要不等登基之后,在寻个时间,国公与小十弟好好汇报?”
二女一前一后的开口,黄子澄听的也是目光闪动,沉默一会后,开口道。
“两位公主说的有道理,这事是老臣考虑不周,有些唐突了,既然这样,那便让殿下好生修养,正好有些事老臣也需要和永川王他们商讨一番。”
“殿下好生修养,老臣便不打扰了。”
二女点头,而后在黄子澄的注视下,将苏闲带了下去。
一旁的苏祁安、王震山、谢苍三人,目光不经意的对视,眼中浮现一丝的笑意。
心里暗暗感叹,“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这两位大凉公主。”
说起来也好笑,换做苏祁安,对黄子澄的无视,是不会在意的,毕竟,他与黄子澄没有多大的交集,也就听过他的名头,就算故意无视,也无所谓,这本就是他的地盘,难道黄子澄一个外人,还能有本事将四州之地给该姓黄?
但苏祁安不在意,不代表苏凤玲、苏凤舞两女心里没有一点想法。
怎么说,二人都是大凉的皇室公主,哪怕皇位与她们无缘,但也绝对不是这位超品国公,无视她们的理由。
哪怕是超品,始终也只是臣子,论身份的尊贵,皇室公主始终压上一头,她二人又不是什么外戚,同样也是先皇子嗣,怎能让一位老臣这般轻视?
她们不是心胸狭隘,而是代表着大凉皇室的尊严,要是这事不给个下马威,日后待苏闲登基了,这位黄国公指不定尾巴都得翘上天了。
适当的打压,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没等苏祁安动手,两女便替他出手了,而且看样子,日后与这位黄国公打交道怕是不少。
要是在得罪了两女,想想看,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苏祁安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与此同时,黄子澄的声音在苏祁安的耳边响起。
“永川王不惜一切代价,抢回了十殿下,老夫佩服,永川王的此等大功,必定会重重赏赐,在这里,老夫要像永川王便是感谢。”
说着黄子澄对着苏祁安就是郑重一拜。
黄子澄的这举止,让苏祁安都有些愣了一会,心里暗想,“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十皇子的代言人呢。”
不等苏祁安伸手搀扶,黄子澄话锋一转,陡然道。
“永川王的功劳,殿下定不会忘,但有件事老夫得像永川王确认一下。”
“关于殿下半个月的登基之后,这蒙州虽好,但距离边境太近了,并不适合暂定都城...”
“这点还请黄国公放心,十殿下在蒙州登基,只是暂时的,等一段时间过后,会立刻南下,定居西州,至于安全问题,大可放心,王爷已经有所安排,不会出什么差错。
黄子澄话音刚落,一旁的王震山开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