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在手下的保护下,及时逃离西州边界,随着此行的三千精兵,还在和苏祁安的手下交战,但郭开丝毫不在意,他已经逃出了西州,正在三州的交界,只要辨别方向,最多不到小半日时间,就能进入甘州。
到时和甘州的军队汇合,至于西州的苏祁安,日后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现在郭开最重要的就是抢时间,比苏祁安的人,更早一步进入甘州,至于激战的三千精兵,只要拿下了甘州,哪怕全军覆没,也是有意义的。
郭开没有丝毫停留意思,在手下的保护中,迅速朝着甘州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在青山镇停留的苏祁安,约莫等待了一个时辰左右,集结的民兵便随之赶来。
为首的自然是李虎、赵大,二人上前,脸上露出激动神色,连忙抱拳道。
“属下拜见先生。”
“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苏祁安点头,没有废话,直接下令,集结的民兵瞬间兵发晋州。
目光从大军身上收回,苏祁安看着一旁的罗清远,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了。
“祁安,我知道你的想法,想要老夫返回西州,怕老夫在晋州遇到危险是吧。”
“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老夫可是西州牧,就算年老体弱,但不至于到无法行走的地步。”
“此次兵发晋州,代表的不是老夫自己,是整个西州,竟然苏哲敢发兵攻打西州,老夫也得让他知道西州不是好惹的。”
罗清远的态度坚决,苏祁安见状没有阻拦,点头同意与其随行。
罗清远的坚持,除了是给西州讨回一口气,更重要的是给苏祁安撑腰。
一路追杀,突围而出,回到西州,如今打反击,要让大凉各州知道,在苏祁安的背后,是得到西州上下的支持,想要再打苏祁安的主意,没那么容易。
这次出兵,并非为了攻占晋州,以他们此次出兵的兵力,肯定做不到。
但执意出兵,更多的是带着敲打、震慑,要让远在京都的苏哲没那么滋润,要让他感到害怕。
所以此战,苏祁安的声势要浩大,造成一种誓要拿下晋州的架势,而且在出发前,苏祁安也学着二王,来了一次昭告天下。
特别是给晋州,公开发布讨伐的檄文,以先皇所托的遗旨,永川王的身份,讨伐弑君杀父的二王,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共同推翻这两位不忠不孝,投降外族的卖国贼。
这种讨伐檄文,大凉各州,绝对不会出兵,肯定以观望的态势。
毕竟人都不是傻瓜,没必要冒险淌这趟浑水,但有句话说的好,师出有名。
苏祁安要的不是各州的支援,而是制造一种舆论,这种舆论越大越好,恨不得整个大凉都听闻此事。
有的时候,舆论这个东西,能够起很大的作用,甚至可以扭转战争的好坏。
别的不说,就如苏祁安被扣上弑君的逆贼帽子,如果不是得苏纪、李重湘的帮助,但凡去其他地方,肯定会遭受唾弃,遭受千夫所指。
在大凉这种封建的时代,皇权至上,始终是刻在无数百姓心里的印记。
谁成了新皇,又拥有所谓的正统合法性,基本上很容易让各州百姓信服,就连各州的州牧,哪怕有小心思,但在正统合法面前,也不敢公开造反。
大凉就是这片土地的正统合法的统治者,是代表着老天的旨意,是正儿八经的皇权天授。
像苏哲、苏泰,二人分治大凉,各自登基称帝,即便当了皇帝,也不敢擅自改国号。
也都打着凉的国号,只不过为了区分,一个叫晋凉,另外一个则是赵凉。
这么做,也是为了收拢人心,以他二人如此高高在上,都不敢擅自更改国号,还要打着合法正统性,对苏祁安公开讨伐,泼脏水。
足以说明,舆论的重要性。
这次的反击,苏祁安自然不会给苏哲一个造反的把柄,也来一出公开讨伐,代表着先皇的嘱托。
被泼了这么久的脏水,也该轮到苏祁安反击了。
在苏祁安率领三万大军兵发晋州时,郭开也是抵达了甘州,和手下四万的晋州兵汇合。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配合正面的荣兵,从后方突袭。
只是这次突袭,没有表面想象的那么容易,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受到了顽强的阻击。
除了一开始进入甘州,拿下了几座军堡,尝到了甜头,等进一步进攻都护府时,却打的相当艰难。
都护府防御强悍,郭开有些心理准备,毕竟是甘州的中心城,防御强悍也能理解,因此迅速下令,分兵攻打附近两座军镇。
结果都是铩羽而归,防御程度丝毫不亚于都护府,这让郭开有些懵逼。
这和他之前了解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之前的他一直驻守在蒙州,接管的是蒙州事务,至于甘州,一直就是王震山负责。
当初只知道拿下了都护府,相当于拿下了半个甘州,至于和正面战场,也就是天南、龙泉、武威三座前沿军镇,早就被南下的荣兵缠住了。
想要拿下甘州,就得拿下都护府,本以为是个美差,主力的军队都在前线,他从后方突袭,就算不成,也能造成重大损失,可结果,不但都护府没能拿下,就连附近的两座军镇也啃不下。
郭开都怀疑,甘州的主力根本没有在前沿,一直在都护府,否则怎么可能这么难打。
当然,这也怪不得郭开,他得到的消息实在有些落伍了,在蒙州被拿下后,蒙州境内的东山军,节节败退,退守甘州不久。
王震山就召开了一个高层议会,讨论的就是甘州的兵力布防。
很大胆的一改以都护府为中心,而是以都护府为界,将甘州分成东西两部分。
东边的武威、天南、龙泉三镇为核心,连同西边的西域诸国,共同迎战从蒙州南下的荣人。
而后方的都护府,连同附近的两座军镇,划分西部战场,为的就是应对从后方的偷袭之地。
东部战场由王震山、谢苍二人统帅,西部战场由宋彪、二猛、陈到三人指挥。
两处战场最大不同就是,各自分管各自的战场,互不干涉,双方指挥都为平级,最终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甘州。
这种改变,不可谓不大胆,不仅分出了自己手中的兵权,更是分出了甘州的控制权,说直白的,要是一旦某人藏有私心,甘州都会直接分裂。
换做一般人,是下不了这种决定。
但王震山敢做这种决定,自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仅是对宋彪、陈到、二猛等东山军的信任,更多的是对东山军的创始人,苏祁安的信任。
战争绝对不能固守己见,要审时度势,及时的改变策略布局,一味的顽固不化,只会将自己带入无尽深渊。
好在王震山能够审时度势,及时改变,大胆尝试,这种改变结果,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从通盘考虑,各处来回调兵防守,疲于奔命,到现在只顾眼前的战场,兵力集中了,负责的战场也收缩了。
来回之间的增援,也能及时赶到,更重要的是,丝毫不用担心背后的敌军偷袭,更可以放手一搏,全力一战。
同样的,负责东边战场的三人,没了担忧正面战场的顾虑,可以全力防守,在这种防守下,甚至找到了空隙,出兵打了个反击,打的突袭的晋州兵节节败退。
突袭打成了攻城,这应该是军事的最大败笔。
当然,仔细深究也不能怪郭开,谁让他面对的是苏祁安手中战力最强的东山军。
特别还和北边的荣兵,交手多次,在这种强度下,东山军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哪怕面对数倍之敌晋州兵,凭借城防的优势,都能占据上风。
就算郭开有无数的理由可以替自己开脱,但真要以这种说辞,告知苏哲,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的郭开,内心无比恼火,如果他在规定时间无法拿下都护府,别说和苏哲怎么交代,恐怕连荣人都交代不过去。
郭开的脸色凝重,看着又陷入了僵持的战事,目光闪动着,沉默片刻后,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冷声道。
“传本州军令,集结所有的军队,不顾一切,不惜一切代价,全力猛攻都护府。”
“记住,本州说的是不顾一切,不顾伤亡,谁要是敢掉链子,在面对我皇前,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通通都得掉脑袋。”
郭开的这话,多少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在死亡的笼罩下,进攻的晋州兵,各个像发疯一样,悍不畏死的全力进攻都护府。
原本占据的上风,在这种疯狂的攻势下,一路下行,渐渐的守城的东山军,压力倍增,打的颇为艰难。
郭开紧绷的内心稍微得到缓解,就在他刚准备叹口气时,身后一名兵士,像见鬼一样手脚并用的跑到他面前,连忙大喊道。
“不好了,大人,晋州被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