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走吧。”
徐青并不在意对方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转身朝着任务目标地点走去。
柳塘哼笑一声,只是跟上。
其余三名小旗看过之后,都微微摇头。
看破不说破。
柳塘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里门儿清。
不过,徐青接的是他父亲的班,合规矩。
也没人说得上来什么。
所以,这一件案子,就是锦衣卫对于徐青的试金石。
但几名小旗都不看好徐青这个过于年轻的新人。
这件任务,怎么看都是杨森给他侄子给的机会。
只要徐青这个案子办砸了。
那就是降职,退位的下场。
不过,他们都没有人告诉徐青这件事。
大家也在等着看戏。
看这个新任总旗,到底能不能坐稳这個位子。
......
一炷香功夫后。
京城窄宽巷。
某处民宅。
“大人,大人?”
一道略带讨好谨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青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他正站在一处一眼就可以看到头的民宅前,而四周围满了人。
宅子内亮堂堂的挂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宅子前跪着一个泪流满满的男子。
而他的身旁,一身穿捕快服饰的中年汉子正浑身颤抖着拘谨的站着。
还有几名捕快正尽量远离这里,挡在一旁围观的人群前。
而在远处,还有四名身穿锦袍的持刀青年正候在一旁。
从几人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这些人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些幸灾乐祸。
只有一人面带挑衅之意,却是他手下的小旗柳塘。
而那中年汉子......
见徐青望向自己,捕头王猛赶紧讨好的笑着道:“大人,您看这案子......”
徐青深吸一口气后,缓步朝着宅子内走去。
本以为第一件事就需要他先将自己身上的婚约解除了,再做其他打算。
结果看来,目前当务之急,是先站稳脚跟。
可惜,进入大夏世界不能带荞麦,不然这任务的难度将会降低很多。
算了,靠自己吧。
“唉,可怜啊,张三儿才娶了老婆不久,却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这可怜女人上吊自杀。”
“自杀?要是自杀,能惹来这些凶人吗?”
“行了,都安静,小心祸从口出。”
院外百姓们的议论声不断传入徐青耳中。
徐青抬头朝着屋内看去。
死者为女性,悬在梁上,衣衫破损。
脚下有凳,翻倒在地。
屋内并无余物,除却一些日常家具,便只有门口摆着的扁担和小半筐饼。
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自杀或者是凶杀案,实则也轮不到锦衣卫来管。
可死者身份特殊,是锦衣卫的一名线人,所以这件案子才到了他的手中。
而且是他的顶头上司,父亲的生前“好友”,百户杨森亲自交给他的。
其背后所牵扯的原因暂且不说。
光看这具尸体和院中景象,徐青便瞬间有了计较。
能不能在同僚之中站住,也许就看这一下了。
“大人,您要么坐下看?”
一旁的捕头王猛咽了口唾沫,端着一把木椅谨慎讨好道。
徐青摆了摆手,略微回忆了一下大夏语之中的一些细节,这才轻声道:“不必了,我已有了判断,叫张三前来问话。”
众人一听徐青有了判断,顿时安静下来。
那死者的丈夫张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差役带到了徐青身边。
“噗通”跪倒在地。
如同等待审判的犯人。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没去管张三的哭惨。
徐青背着手看着梁上悬挂的尸体淡淡开口:“张三,杀妻作伪,你还有何话说?”
张三以及满屋的捕快一起愣住。
就连屋外的四名锦衣卫小旗也皱起眉头。
“请大人明鉴!”
张三趴在地上哭着道:“我刚从街上卖饼回来,一进屋就看到翠儿她吊死在梁上!
我们夫妻俩日子过得虽然穷一些,可却幸福美满。
我在外卖饼,她在家织布。
谁能想她竟然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呜呜呜......我可怜的媳妇啊!”
张三嚎啕大哭,声泪俱下,肝肠寸断。
听到张三的哭诉,就连一旁的几名捕快也无不面露同情之色。
守在门口的四名锦衣卫小旗则皱着眉头,面带疑惑。
而院外的围观群众们更是唉声叹气,似乎颇为共鸣。
唯有徐青,脸色平静。
他扫了一眼张三之后,摇头笑了笑:“你这家伙,说谎也不会,罢了,今日心情好,便教教你该如何犯罪。”
此言一出,满屋俱静。
徐青的话,不仅让门外的百姓们大吃一惊。
甚至连捕快们和四名锦衣卫同僚也诧异的看向徐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
而张三本人。
则更是目瞪口呆。
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
徐青看向那梁上的尸体,缓缓道:“自杀之人,多为收拾整齐,从容或者绝望赴死。”
“可这刘翠儿,右肩之上,有两处破损,左手袖口处同样如此,且破损边缘并无污渍,这说明什么?”
众人仔细看去,发现果然如此,可却不知道徐青所言何意。
“说明是新留下的,”徐青比划了一下,“正常人若想在这两个位置留下破损,很难自己做到,除非是和人争斗,被人撕破。”
他面带一丝冷笑看向张三:“试问,一个自杀之人,死前为何要和人争斗?她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
一旁的捕快们同时露出疑惑之色。
就连那四名锦衣卫小旗也是如此,其中一人还靠近了门前,仔细听去。
张三顿时愕然,他眼神一阵闪烁之后急忙辩解道:“这,这,老爷,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王捕头摸着下巴下意识道:“也许这是她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挂破的?”
话音刚落,屋内又是一静。
王捕头的头上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小心的看向徐青,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对对,也许是不小心扯破的!”张三连忙道。
可让王捕头意外的是。
徐青并没有计较这些,反而顺着张三的话说道:“在说这句话前,我会先将你脖子上的抓痕掩盖一下。”
张三愣了一下,顿时下意识的就要抬手。
可顿了一下之后,他只是缩了缩脖子。
王捕头心中急切地想要抹去刚才给徐青留下的坏印象。
一步上前,一把将张三按住,猛地扯下领口。
“真有伤痕!”他惊叫一声。
一旁的捕快们纷纷凑了过来,仔细去看。
门口四名锦衣卫也惊讶的看向徐青。
而院外原本有些茫然的百姓们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更是低声议论了起来。
徐青淡淡的瞥了眼张三:“你这抓痕如此新鲜,再结合你老婆身上的破损之处......
伱说这不是和你扭打造成的......谁信?”
徐青扫了眼那些捕快。
几人纷纷恍然,随后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王捕头眼疾手快,窜到尸体旁朝着女尸的指甲缝看去。
随后大声道:“大人!死者的指甲缝中还残留着一丝皮肤碎屑和血迹!”
门口的四名锦衣卫顿时有些吃惊,对视之后,看向徐青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凝重。
这下,屋外的百姓们议论声更大。
“天呐,难道张三真的杀了他媳妇儿?”
“对啊,这证据和痕迹都对上了,张三没得跑了,妈呀!”
“就凭这?万一张三是和别人打了架呢?单靠这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张三杀了媳妇吧?”
听着屋外的议论,王捕头立刻走出屋子大声道:“都安静!谁再多说屁话,就说明有嫌疑!”
闻言,百姓们瞬间闭上了嘴。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现在命案发生,谁也不想受牵连。
王捕头快速钻回屋子,就要张口,却被徐青抬手制止。
直到这时,徐青才冷笑看向张三:“在你妻子自杀之前,你二人同时和其他人发生撕斗扭打,这世间有这样的巧合吗?”
众人纷纷下意识摇头。
徐青眼见众人跟着他一起思考了,便继续道:
“还有,我如果是你,在回来的时候就会将这扁担和饼筐直接丢在门口,而不是拿进屋内整齐的放好。”
他缓步走到门口,守在门外的锦衣卫们连忙让开。
可徐青无视了他们,只是站在屋内,举起靠在门边的扁担:“试问一个正常人,走到家门口发现自己的老婆吊死在屋内。
他竟然还有心情将扁担和饼筐拿进屋内,靠墙摆好,然后再去查看?”
听到这话。
无论是屋内之人还是屋外之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张三。
“对呀!”门外的三名锦衣卫不由得低呼道。
“我怎么没想到!”
宋毅更是一脸惊奇,随后又敬佩的看向徐青。
没错,正常人绝不可能这样做!
“我!”张三一脸惊怒的正要起身,却忽然被三把刀同时架在了脖子上。
王捕头等人紧张的看着张三:“别动!动一下!死!”
徐青摆了摆手。
示意王捕头等人不必紧张。
“不服?”徐青看了眼张三。
随后稳步走到尸体下,将倒地的凳子扶起。
“那就再来一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这么矮的凳子。”
徐青站在尸体脚旁,指着凳子说道:“你仔细看看,你老婆挂在那里的时候,脚能够得着这凳子吗?”
所有人都朝着那凳子看去。
随后便是都一脸惊愕。
只见那死者脚下的翻倒的凳子,竟然在摆起来后,距离死者的脚还有一掌的距离!
如果这人真是自杀。
她踩着凳子绝对把自己挂不到梁上去。
除非她蹦上去!
“天哪!”
“真是张三杀人!”
“这张三竟然如此狠毒!”
“太可怕了,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屋内。
张三一脸颓然的坐倒在地,张着嘴嘟囔道:“我,这,我......”
而一旁的王捕头等人却已经看着徐青如同在看神仙。
就连那几名对徐青不怎么服气的锦衣卫小旗,此刻也都变了眼神。
徐青拉过那凳子,一屁股坐在张三面前,目光冰冷:
“光天化日,谋杀妻子,伪造现场,张三,你还有何话说!”
“我——”张三刚一张嘴。
却忽然脸色一变,骤然暴起!
只见他的双臂忽然之间膨胀了起来,粗了三圈。
整个人就像一只濒死反扑的野兽一样。
咆哮着一拳砸向了面前的徐青!
“狗贼,死!”
徐青眼神一凝,但却岿然不动,如同没有看见那骤变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