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事儿。”唐泽松说着,又捂嘴咳嗽了两声。
但态度非常坚决。
唐泽照和绿裳轮流劝了半天,也没能劝动。
最后只好出发去倚梅院。
一路上,唐泽照都显得心事重重,眉眼低垂着,脸色有些难看。
他想起上午唐卿卿的那些话了。
“以后别来了。”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不再需要了。”
字字句句,都如同钢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口。
只要一想起来,就密密麻麻的疼。
反观唐泽松,则很兴奋。
对的,兴奋。
在他的认知里,唐卿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很喜欢来找他。
只要他去道歉,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他以后也会做个好兄长,对待她和晓晓都一视同仁。
一行人很快到了倚梅院。
看着倚梅院的大门,唐泽松眼底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唐泽照则是抿了抿唇,心里七上八下的。
卿卿说了,不欢迎他。
面对那样淡漠疏离的唐卿卿,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挽回。
夏竹进来禀报时,唐卿卿正在看医书。
闻言蹙起眉头。
之前她这个倚梅院,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来一趟。
如今却折腾起来没完了。
看来,得再好好和他们说说清楚了。
唐泽松和唐泽照被请了进来,夏竹端上茶点,便退到了一旁。
“卿卿,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唐泽松心里既兴奋,又有些忐忑:“我不知道母亲为了我的事情来为难你。”
“我已经去和母亲说清楚了,她日后不会再来逼着你做药膳了。”
“不需要。”唐卿卿语气平淡,眸光平静。
对于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求而不得的她了。
唐卿卿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让唐泽松心里不由的憋闷了几分。
像堵了一块儿石头。
“卿卿,我之前无视你的付出,做出过一些混账事儿,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我保证,日后会对你和晓晓一视同……”
“不能。”唐卿卿打断道。
唐泽松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卿卿,嘴唇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不能。”唐卿卿重复道:“也不需要。”
“之前,我拼命靠近的时候,你们却都像是躲瘟疫似的躲着我,厌恶我。”
“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不该奢望,更不该高攀。”
“从此后,我们就各过各的吧。”
“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我也当没有你们这些兄长。”
说这些话时,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曾经,她也渴望过。
但如今,她真的不需要了。
唐泽松身子一晃,脸色惨白:“卿卿,我不是厌恶你,我只是想……”
“我不在乎。”唐卿卿再次打断道:“你们回去吧。”
“卿卿,你,你不能这样……”唐泽松手指紧紧抠着靠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毕现。
“半夏,送客。”唐卿卿再再打断道。
“卿卿,我是真心给你道歉的。”唐泽松急急的说道:“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会做一个好兄长。”
唐卿卿却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前厅。
“卿卿……”唐泽松起身要去追,却被半夏挡住了去路。
“两位公子,请吧。”半夏语气清冷。
“卿卿……”
“三哥,我们先走吧。”唐泽照拉住唐泽松的胳膊,将人护在他的身后。
之前他被半夏单手拎出去的阴影还在。
生怕半夏也会对唐泽松出手。
“老五,我已经给卿卿道歉了,也已经认识到之前的不对了……”唐泽松一脸急切的说道。
他还没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被原谅。
“再在这里闹下去,恐怕卿卿日后会更讨厌我们。”唐泽照说道。
唐泽松这才安静下来。
兄弟两人沉默无言的离开倚梅院,又一路沉默无言的回到了松涛苑。
唐泽松脸色依旧惨白。
唐泽照看着很不放心:“要不要请赵府医来瞧瞧?毕竟在外面走了这么大一圈儿……”
“你是不是早已经给卿卿道过歉了?”唐泽松打断道。
唐泽照沉默了一瞬,而后点点头。
“她原谅你了吗?”唐泽松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嗓子也沙哑了许多。
唐泽照摇摇头,神情瞬间变得低落。
唐泽松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跟着一起失落。
不是自己一个人被拒。
但两个人都被拒了,卿卿不会真的不要他们了吧?
“卿卿她……”唐泽松抿着唇,手指无意识的搅着,心里忐忑道:“她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不会放弃的。”唐泽照说道。
“卿卿能五年如一日的对咱们,我也会数年如一日的对卿卿。”
“她一定能看到我的改变的。”
说着,唐泽照攥了攥拳:“她永远都是我疼爱的妹妹。”
唐泽松往后靠了靠,眉眼低垂着:“我以为,我去道歉,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毕竟她曾经对我那么好。”
“我是不是很混蛋,卿卿之前对我那么好,我却现在才发现。”
“而且还是绿裳提醒我的。”
“否则我恐怕还沉浸在自己的认知里。”
说到这里,唐泽松抬眸看向唐泽照:“你比我醒悟的早,好像是那次卿卿受伤,你愤然而去的时候吧?”
唐泽照点点头:“我亲眼看到卿卿肩膀上那两道狰狞的刀伤。”
“深可见骨,洇着鲜红的血……”
“还有,一屋子孤寂。”
“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满屋空荡荡的。”
“屋里比屋外还要冷。”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是我的妹妹,固安候府的嫡长女,应该和晓晓一样尊贵的,却过的如此凄惨。”
“更重要的是,别人说她受伤了,我身为兄长,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不信。”
“她的所有举动,我好像总是先用一种恶意去揣测,去伤害她。”
唐泽照自嘲的一笑:“我确实挺不配做她兄长的。”
唐泽松轻轻拍了拍唐泽照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卿卿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唐泽照心里却没这么乐观。
真的只是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