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级遗物,在地面画出五芒星图桉,长短不一的五根蜡烛放在五芒星的顶点,随后将硬币抛向五芒星中心,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愿望的实现方式总是很奇怪,而越是微小的愿望,实现方式越是正常;越是宏大的愿望,越有可能引起其他的灾祸。
这硬币夏德曾经从嘉琳娜小姐手中拿到过(467章),当时他和嘉琳娜小姐的关系还不像如今那样亲密,而女公爵要求的报酬是......
第二次遇到这种硬币,艾德蒙德先生这里的售价是正常的价格。因为许愿类的遗物较为少见,就算副作用再怎么强,终归还是很有用的。因此,在文书级遗物中也算是比较贵的那一种。但不管再贵,夏德也必须买下来。
而考虑到从山间废塔到米堡、从白河谷葡萄园到亨廷顿市,路程都有些远,因此从冷水港离开后,夏德也只是回家洗了个澡,然后安排好了睡醒午觉的猫的晚餐,又给今晚可能会来的多萝茜留了一张字条,随后便前往了兰德尔河谷。
距离玛格丽特的宴会时间还早,夏德便去了预言家协会找露维亚。
如今露维亚已经来到兰德尔河谷一个多月的时间,逐渐的也适应了这边的工作。前些天,协会还告知她,和教团的谈判已经有了很关键的进展,但实际上拉瑟斯小姐说,预言家协会好像根本就忘记给她寄信。
总之,当夏德来到预言家协会的时候,露维亚还在忙着工作,让夏德去丰饶大地旅店等她。而在夏德看完了一整份的兰德尔河谷晚报,并和邻桌的客人聊了半小时最近几天城里出现的“石化瘟疫”的情况以后,露维亚才匆匆赶来。
她看上去不像是下班的样子,因此手里没有拿着她的手包。
这一次两人没有在旅店一楼聊天,而是前往了露维亚的房间。夏德很高兴的展示了自己今天弄来的两枚硬币,露维亚则是一副很烦恼的模样:
“最近我真的走不了了,因为被选者的事情,本地协会很缺人手。所以协会和学院沟通了一下,将我的借调时间延长,这下恐怕真的要等到春天才能回到托贝斯克。”
“那有什么关系,不管在哪里,你每天都能看到我。”
夏德说道:
“另外。尹露娜今天中午和我说,她已经接到了通知,周日出发,下周稍晚些时候到达本地。”
“教会那边一定有了很大的进展,不然不会让尹露娜现在来。”
露维亚有些忧心忡忡:
“那两枚硬币,你要现在占卜吗?用占卜寻找那枚蓝宝石耳坠,还有不知下落的两枚六边形宝石。”
“现在先不必,说不定我自己就能碰上它们。距离春天越来越近,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占卜。”
夏德说道,然后发出了邀请:
“晚上我去参加玛格丽特的宴会,要陪我一起去吗?”
“协会里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协会正在试图靠着占卜,获悉整片地区的疯狂大地的位置。今天找到了一处,教会已经去处理了。”
紫眼睛的姑娘说着,拉着夏德的手,她倒是很想陪着夏德一起去:
“另外,你让魔女给教会的‘万能的大地灵药’的确有效。我听到了消息,灵药稀释10到500倍的范围内,能够延缓甚至治疗不同程度的石化症。虽然不是根治,但也已经很有效了。至于圣杯,很可惜,那圣杯转化的药水没有效果。”
“可惜我手中的圣杯不够。”
“今天的病例是302人,你就算一天获得一枚圣杯,也总会不够用的。”
露维亚看的很明白:
“我们从来都不能希望,自己能够拯救所有人。”
紫色的眼睛看着夏德,夏德有那么一刻,很怀疑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给他听的。
既然露维亚没时间,夏德便独自一人前往了玛格丽特下榻的庄园参加宴会。
公主和王子居住的庄园,是安茹王室在本地的资产。位置在市中心偏北的区域,庄园占地面积大概是格兰杰伯爵庄园的两倍。
虽然玛格丽特说,这次是为了庆祝造船厂竣工而邀请相关人士及家属参加的宴会,但实际上宴会的到访人数还是超出了夏德的预料。
他来的很早,和玛格丽特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而等到玛格丽特带着自己的女仆和侍从去迎接客人,夏德也来到宴会厅时,被头顶的水晶灯和有着安茹家族纹饰的煤气灯照亮的长餐桌周围,已经站满了人。
“造船厂的事情,涉及到了本地这么多人吗?”
玛格丽特和威廉王子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在宴会开始时都很忙,所以夏德可以到处转一转。他本来还想着是否能够再次遇到史东·奥森弗特,但后来又想着就算是遇到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随后又想着去看看有谁在宴会厅里玩罗德牌,他也可以消磨时间,但端着酒杯在热闹的人群中穿行的时候,又注意到了窗边站着的熟人。
夏德于是改变自己前进的方向,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恩里克斯先生,没想到又遇到你了。”
独自看着窗外的男人也转过身,然后认出了这是周二在格兰杰伯爵那里时遇到的年轻绅士:
“华生先生,真是凑巧,又遇到你了。”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夏德也瞧了一眼窗外。宴会厅是在一楼,这扇窗户的外面是庄园的后花园。如今到了冬末,虽然天气依然冷的出奇,但也不乏有人愿意在这种气温下在夜里出行。
此时,能够在常青的灌木丛转角处,看到两位女士坐在铺着垫子的石头长椅上。
花园中只有几盏孤零零的煤气灯还亮着,让两位正在低声交谈的女士处在昏暗和寒冷之中。而宴会厅中温暖明亮,悦耳的音乐和热闹的闲谈声音此起彼伏。因为室内太亮,以至于那玻璃倒映着窗户内部的情况。
恩里克斯先生的脸,因此倒映在了玻璃上,近乎与坐在花园远处,披着白色披肩的恩里克斯夫人的身影重合。
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一个身处寒冷,一个温暖舒适。
“如果和恩里克斯夫人谈话的不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而是年轻英俊的男人,这几乎就是世界名画了。”
外乡人在心中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然后问向恩里克斯先生:
“这么冷的天气,你的夫人怎么......”
“她在和安吉拉婶婶说话。”
恩里克斯先生的表情忧郁,语气格外的低沉。他大概不在意自己在和谁说话,只是想要找一个说话的人:
“外面的确很冷,但......”
他一口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水,夏德看着窗户外面:
“请原谅我的多管闲事,你们这是......感情出现问题了?”
恩里克斯先生轻轻点头,将酒杯放到了窗台上,反而问道:
“说起来,华生先生,我看你也到了结婚的年龄,请问你现在结婚了吗?”
夏德摇了摇头:
“没有,但我倒是有几位颇为要好的同龄姑娘。”
恩里克斯先生点点头,他是贵族家庭出身,自然明白夏德的意思。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外面:
“没结婚好啊,爱情总是幸福和美满的,但婚姻则总是爱情的坟墓。以前我不理解这句话,当我真正成婚,我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多么的准确......所以,华生先生,你知道为什么童话故事里,总是以王子和公主的婚礼作为结局吗?”
夏德顺着他的思路去想:
“因为结婚后,就不是童话故事般的美好了。平澹的生活,琐事的摩擦,个人习惯的冲突。读童话的小孩子们,还是不要在很小的年龄,就去接触大人世界的无奈。”
“是啊,大人世界的无奈。”
恩里克斯先生怔怔的看着窗外拉着手谈话的两人:
“以前我沉浸在爱情的美好中,直到成婚了才知道,想要和另一个人组成家庭,到底有多么难。”
看来困扰他的不只是妻子在威纶戴尔市求学时的经历,还有真正结婚后,生活与想象的不同。
不过,虽然像是在对夏德倾诉,但恩里克斯先生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出他知道的那些事情。就算再怎么苦恼,妻子曾在外和别人有过过往,也不能和陌生人诉说。
“也许你可以向成婚已久的亲人求助。”
不过夏德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虽然年轻人总是认为老人们的观念陈旧,但事实上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正确的。”
恩里克斯先生点点头:
“是的,所以我的婶婶才会和我的妻子在外面谈话。但她显然会错了意,以为是我那些不修边幅的习惯,才让玛姬对我有些失望,其实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里又端了一杯酒。
这个时代还不存在所谓的“婚姻咨询师”,不过夏德知道一个类似的职业:
“考虑过去看心理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