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卿等人来申市,只是为了给吕忠良的人一个光明正大为林天成站台的理由。
接下来林天成和万世侯的进一步交锋,就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了,为了避免成为林天成的掣肘,考察团次日便返回江岸。
这一次明面上的交锋,在吕忠良老爷子的帮助下,林天成毫无悬念碾压了万世侯。
林天成心里也清楚。
这是林天成这一辈子,得到过的最大的帮助,这样的恩情当然要上门感谢。
在李茹菲的陪同下,林天成来到了吕忠良家。
这一次,吕忠良同样没有出来迎接林天成。
吕剑恭恭敬敬等在院子门口,看见林天成的车子来了,立即上前开门,“林少。”
此时此刻,吕剑对林天成也是相当敬重。
林天成微微点头,“没有打搅到老爷子吧?”
吕剑道,“林少说的哪里话,老爷子说今天林少肯定来,已经在家中备好了酒菜。”
房间里面的吕忠良也听见了动静,缓步进入客厅。
吕忠良看起来刚刚沐浴不久,他穿一身藏青色素衣,素衣上面没有一个口袋,一尘不染。
他脸庞上面也干净的只剩下笑容。
显然吕忠良对这身素衣极其喜爱,应该是害怕弄脏了衣服,双手上面还带了一双袖套。
看见吕忠良脚下的鞋子上面也套了鞋套,林天成脸上露出几分凝重,向前面赶了两步,“老爷子,身体不舒服?”
他怀疑吕忠良是不是检查出来了什么传染病。
吕忠良摆了摆手,“只是想干净一些。”
林天成和吕忠良两人分宾主而坐,李茹菲坐在林天成身边。
这一次,吕剑也有坐。
桌子上面摆了一瓶白酒。吕忠良老婆站在吕忠良身边,手里面端着一瓶白酒。
看见吕忠良老婆要亲自斟酒,李茹菲站起身,“阿娘,我来。”
吕忠良老婆站着不动,慈祥的目光里面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定,“菲菲照料下林少就行。”
李茹菲不再坚持。
林天成端起酒杯,“你说要请我看万世侯一人独饮,结果万世侯被吓的逃跑,谢老爷子送的开门红。我干了,老爷子随意。”
说完林天成一饮而尽。
吕忠良也满饮一杯,“让万世侯一人独饮,我能做到。但松明几个人要把万世侯吓的逃跑还不至于。我也没有想到,竟然惊动那么多人到场。”
吕忠良笑道,“林少言重了,我帮林少也不是没有私心,我和万世侯本来就是宿敌,若不是吕剑吕枫两兄弟难成大事,十几年前我便会和万世侯摆开车马,排兵布阵。”
吕忠良举杯对林天成示意,一饮而尽,又道,“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把数十年底蕴带进棺材,从林少出现在在吕家大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林天成双手端杯,一饮而尽。
吕忠良又饮一杯,“我这一潭深水,已经送给林少,后面就是万世侯的绝地反击,我已尽人事,希望林少不会让我失望,帮我血了十几年前的深仇,保我吕家五十年富贵。”
林天成道,“五十年内,敢自称申市吕家的,不会有第二个吕家。”
吕忠良目光猛地落在吕剑身上,“吕剑,林少一诺千金,还不快敬林少。”
吕剑赶紧站起身,弯下腰来,双手端着酒杯,“林少,我敬你。”
吕剑一饮而尽,林天成也满饮杯中酒。
在林天成放下酒杯的时候,看见吕忠良的酒杯口上面有一些残红,林天成心中一惊,“老爷子?”
吕剑也赶紧跑到吕忠良身边,一只手搀住吕忠良的胳膊,“爸。”
伴随着哐当一声,吕忠良老婆手中酒瓶砸落在地,她嘴唇哆嗦,没有出声,泪流不止。
林天成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头皮也是一麻。
他终于明白今日吕忠良为什么更一身素衣,而且还戴了袖套鞋套,吕忠良这是要干干净净的走。
吕忠良老婆给吕忠良饮的是毒酒啊!
林天成赶紧站起身,“老爷子,我是学医的……”
不等林天成把话说完,吕忠良便抬手制止,“林少坐下。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吕忠良。如果是二十年前,我要动用这些人脉轻而易举,现在我帮不了别人,别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我冲锋陷阵?而且,帮了这一次,别人心里也会害怕还有下次的。”
一开始,林天成也觉得,就算秦松明等人愿意报恩,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低姿态。
今日,他终于明白,是老爷子在背后以命相搏。
林天成道,“老爷子,我先帮你解毒,大不了以后申市你不呆了,去江岸省颐养天年。”
吕忠良目光有些严厉看了林天成一眼,“做人要有信的。”
林天成微微低头,“受教了。”
吕忠良又道,“松明他们以前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到我这里来。事实证明,他们都很不错。这次我把他们的一些事情带进棺材,也算是了了他们一块心病。以后他们才能更好地帮林少。”
吕忠良已经面露痛楚之色。
吕忠良老婆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吕忠良转头瞪了老婆一眼,“老婆子,我吕忠良这一生风光过,更未曾对不起你过,如今又能含笑九泉,你哭什么?”
这句话说完,吕忠良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老太太泪水横流,却面带笑容,看了眼林天成,“你不知道忠良二十年前多风光,但都知道忠良。有一次外滩码头上面发生严重的群体事件,再大的领导去了都没有用,后来还是忠良去了事情才平息。你知道人家怎么说?我只信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