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克一字一句分析利弊。
于倩听着，先是惊愕，后被吓得不轻，身子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手扶住了一旁的藤椅，才勉强站住。
“那，那怎么办？”
她还以为宋老爷子一死，宋家就是他们大房的天下，哪里想到还会有这么多事。
面对于倩的询问，宋霆克半天没吱声。
就在于倩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宋霆克沉声回了句，“给王启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于倩，“什么？”
宋霆克，“让他去警局自首，就说爷爷是他杀的。”
于倩皱眉，“王启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
宋霆克，“他还有一双儿女，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
于倩深吸一口气，心下了然。
过了一会儿，宋霆克在宋老爷子房间盯着他气若游丝的模样出神，于倩则下了楼。
瞧见于倩下来，王启整个人抖了抖。
王启又不是傻子，他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什么肮脏事没见过。
知道自己今天墙头草，势必不会有好下场。
他只希望祸不及家人，他太太前几年乳腺癌死了，如今家里还有一双儿女和母亲。
王启正被保镖按着跪在地上想着，于倩迈步走到他跟前蹲下了身子。
“王启。”
被叫到名字，王启一个激灵。
于倩，“你今天的做法，本来是该死的，不止你该死，你家里人……”
提到家里人，王启朝地上狠狠磕头，“夫人，我错了，求求您，您大人有大量，您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您别为难他们……”
王启是真心害怕，每一个头都磕得用力。
几个头磕下来，他的额头就见了血。
看他这样，于倩心里厌恶，面上却扯出一抹同情，“王启，你别这样，我们俩好歹也相识三十多年，你这样，我看着于心不忍……”
在豪门世家里，哪有什么于心不忍。
弑父、杀子、灭兄，什么样有悖伦理的事情没发生过。
对他一个管家于心不忍？
王启也不是傻子，自然不糊相信于倩的话，但为了家里人，他还是抬起头脸上强挤出几许感激之情，“夫人，求求您。”
于倩，“老爷子现在恐怕是不行了，因为你今早把老四喊来，所以现在霆克的处境很尴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启，“……”
于倩话落，见他不吱声，讪笑两声说，“王启，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自己家里人考虑考虑，你母亲就算了，年纪大了，可你一双儿女呢？况且你今天不是还表态了吗？说忠仆不侍二主，现在老爷子不行了，你正好去下面伺候他，也算是成全了你忠心不二的心思……”
王启，“……”
于倩把话说到这份上，算是恩威并施断了王启的后路。
王启心里有数，没吭声，咬着牙给于倩磕了个头，“希望夫人说到做到。”
于倩倏地一笑，“放心。”
王启投案自首的消息传出来时，宋昭礼正跟闻琛在喝酒。
顾星河跑过来告诉他消息，宋昭礼捏着酒杯嗤笑，“意料之中。”
顾星河挠挠脑袋，不明所以，也不敢乱接话。
宋昭礼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等到包厢里只剩下宋昭礼和闻琛，闻琛开口问，“你从宋家老宅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死了？”
宋昭礼喝酒，“没有。”
闻琛挑眉，“这是？”
宋昭礼，“大概是抢救也活不了多久，索性晚死不如早死。”
闻琛，“宋霆克是个狠人。”
宋昭礼把杯内的酒一饮而尽，“人狠不算本事，命硬才算本事。”
一杯酒喝完，宋昭礼跟闻琛道别起身离开。
从包厢出来，夜幕已经降临，宋昭礼站在台阶上用手拢着风点了根烟，俯身上了车。
顾星河开车，“四哥，回家吗？”
宋昭礼垂眸弹烟灰，“去你嫂子住的酒店。”